听完之后,我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心中填满愤怒。
同时,我感叹何胜男命运的无奈和可惜。
从她身上,我甚至觉得世界无比荒诞,人世间毫无温情可言。
老天爷欠何胜男一个公道。
若是不讨回这个公道。
何胜男绝对不可能有来生,最终只会随风飘散,彻底消失。而她所承受的痛苦,将会散于天地之间,只剩下几声可怜的悲鸣。如同精卫鸟发出的哀鸣声。
时间可能是百年前,也可能是一百五十年前。
一个无名的村落降下一个女婴。
女婴的命格与春芽一样,属于九阴女。
从命理上说,这一类人天生阴气弱,容易招致邪物。为了弥补这个缺陷,她取名胜男,就有以名字补上阳气压制邪物之意。
她的这种命格其实也可以安然度过一生,只是多些病痛而已。等到成年之后,慢慢就会过上普通的生活。不会有太大的波澜。..
可一旦被那些精通命理,修行邪术之人盯上。那就会导致极为可怕的后果。
而这个坏人,就是一位道号叫做金丹子的道士。
有一天,龙虎山道士金丹子去何胜男的村子施符,意外发现了何胜男的特殊之处。他用了三张符纸,将何胜男从一对可怜老实巴交的父母手上,骗走了这个孩子。
至于当时用了什么借口,何胜男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那个时候,何胜男仅仅七岁有余。
这也是为什么,她后来变成凶灵,会本能地保护那些可怜的小婴灵,因为她从小就经历过凄惨的命运。
金丹子得到七岁的何胜男之后,如获至宝,他利用何胜男的九阴女体质,专门吸引各种恶鬼恶灵,借以提升自己的修行。
同时,他也会选择性地击杀一下恶鬼恶灵,以此为自己博取名声。
十年时间,何胜男饱受十年折磨。
金丹子成了远近闻名的得道高人,声名显赫一时,在龙虎山上也是人人敬重的著名道士了。
整整十年,金丹子无所不用其极,一直利用何胜男。
久而久之,何胜男渐渐地聚拢了各种阴煞之气,眼神露出杀意。
金丹子察觉到这种变化,担心日后何胜男会找他报仇。
所以,在何胜男还活着的时候,便用厉害的符箓封住何胜男的神识,直接注入魂魄之中,避免何胜男日后找他寻仇,甚至想好了,把何胜男养成厉鬼,死了也要为他所用。
事情最终发生转机,是一年之后,丹子带着何胜男到了苗疆。
当时,金丹子为了寻找更多鬼物阴煞气,就选择了与赣省相近的潇湘之地,来到了湘西苗疆。
一天晚上,电闪雷鸣,暴雨降临。
何胜男灵识被封,几乎和傻子一样。但是,罕见的暴雨雷鸣,不断刺激着何胜男。
她头痛欲裂,记忆闸门像是要开启了,双目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爆出。
金丹子惊慌不已,要再次给何胜男加上“金斗敕令镇符”。一道闪电劈中他们落脚的破庙,何胜男乘机冲入暴雨,却意外坠下一条水流暴涨的溪涧之中。
最终死去。
魂魄就变成了恶鬼,死的时候,刚满十八岁。她死的时候,虽只有十八岁,看起来却像个四十多岁的妇人。
她的魂魄灵识被封,分不清善恶,又受金丹子邪术的影响,成为凶灵之后,拥有汲取煞气的能力。
之后,她到了遭遇灭寨之祸的云中寨吸收煞气,种种原因又跟着我娘到了茶花峒。
直到三年前,我遇到了何胜男,她变成了青灵,又拥有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她在三清山下恢复了记忆,知道自己叫做何胜男。
我长叹不已,说:“何前辈,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我若是你,怨念也不会散去。金丹子如此作恶,一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日月经天江河行地,他一定要付出代价。否则,六月飞雪也不为过。”
何胜男命运的悲剧,都是金丹子一手造成。
“只希望,他还活在人间。像这种修炼邪术之人,即便死后,魂魄也未必轻易散去。咱们肯定有机会。”我接着说。
青灵默然不语,神色有些苍白。
光是讲述这一切,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精力,以至于她都忘记去痛骂金丹子。
事情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是从头到尾讲出来,仍旧是一种考验。没有人愿意讲述自己悲惨的经历。每一次讲述,就好像再经历一遍。而对于当事人来说,又是一次折磨。
青灵眨动眼睛,说:“我遇到冬生少爷,犹如拨云见日月,方才看到光明和希望。此番报仇,希望少爷能够把保护自己放在第一位。诛灭金丹子,放在第二位。”
我说:“何前辈,为求公道,我将不遗余力。天马上就要亮了,你也疲惫不已,请回黑伞之中休息。我马上动身,去县城准备一下,而后选择的时间出发,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
青灵用力点头,而后落入黑伞之中。
我将大黑狗弄醒。
它是三眼灵狗,乃是阳间至正至纯之物,虽受鬼气重击晕厥过去,但是并没有落下后遗症,一骨碌就站了起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
我打扫干净神庙,趁着有香客上前之前,离开了神庙,顺着山路往县城走去。
走到一条新修的大道上,搭车往凤凰县城赶去。
中午十二点,我到达了凤凰县城。
我先去拜访了蓝凤凰在县城的那间房子,房门紧锁,像是许久没有人造访,自然也没有见到小秋葵。
我心中感叹一声,也不知道小秋葵现在怎么样了。但愿小秋葵能够硬气一点,不用受蓝家人的威胁,能够真正地掌控自己的命运和生活。
我取了一些散碎的黄金,用一块布片包好,上面写上“秋葵,大哥冬生给你的零用钱”,将黄金扔进屋内。
之后,我卖掉了一部分金子,换了不少现钱。再等晚上,与青灵商量下一步计划。
“蛊王,好久不见。”我回去的路上,忽然听到了一声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