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垂下眸子专注的盯着我,将所有异样的情绪都掩藏在眼底,扬起嘴角笑道:“太宰君是不喜欢吃药吗?从你坐在这里开始,你已经叹了不下五次的气了。”
“欸?有这么多吗?”闻言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惊奇地问道。
说实话,我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有叹气过。
弯着眸子,我凑近波本直视他灰紫色的双眼,拖长了声音语气甜腻地说道:“原来波本这么关心我啊——”
波本并没有被我的语气恶心到,而是面不改色地解释道:“因为太宰君就在我的身旁,所以我无法不注意到呢。”
波本直起身,收回眸子看向屏幕上滚动的红字,提醒道:“太宰君,轮到你了。”
话音刚落,药房的柜台处就叫着我的名字。
我象征性地动了动身子,感觉这里的凳子就和有魔力一样,将我牢牢黏在上面。直到柜台的医生再次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我才不情不愿地起身。
拿到药,我瞥了一眼手中满满一袋的药物,嫌弃地拿远了一点。
波本督见我的动作,笑着抿了抿唇,眼里酝酿着莫名的神色。
我回首望了一样寂静空旷的走廊,偏头看向波本:“安室君,时间也不早了,这里的医生也快下班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喝一杯咖啡?”
“还是说安室君有别的事情需要做?”
我凝视着波本,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复。
波本闻言挑了挑眉,沉默地看着我。良久他才缓缓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当然是有时间的,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医生特地嘱咐了,让太宰君少吃一些刺激肠胃的食品吧。”
说到这里,波本意味深长地瞄了一眼我的腹部,眯着眼睛接着说道:“太宰君刚拿到药就违背医嘱去喝咖啡,真的没有问题吗?”
人的腹部是一个十分脆弱的地方,因为人体的其他部位都有骨骼支撑保护。就比如胸腔有肋骨保护,脑袋有头骨保护,而拥有大部分器官的腹部却只覆盖了脂肪和肌肉。
相较于其他部位,腹部是一个更容易受伤的地方。
当一个人下意识护住腹部的时候,说明对方此时并没有安全感。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样微小的动作,但是人体的机能会促使他下意识保护自己。
虽然波本的一个眼神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是被人盯住脆弱的地方是很不舒服的一件事,就和当初被枪抵住眉心一样。
同样是一件令人烦躁的事情,除非对方有趣的程度能够盖住我内心油然升起的烦躁。
我错开身子,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竖起食指晃了晃,转移波本的视线:“医生说的只是少吃,而不是不吃。所以我喝一点咖啡也不算过分吧~”
摆了摆手,我拖长了声音补充道:“而且我来医院,只是为了能够更好地享用我喜欢的美食,如果连这些都不能吃的话,那就和我原来的目的相悖了——”
当然,我现在所说的一切都只是借口。我原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看病,而是拖延时间。
现在波本成功被我拖延了下来,而我的目的也快要达成了。
不过我打死也不会吃手里的药的!
好苦的——!
波本凝视着我的脸,点了点头:“能和太宰君一起喝咖啡,是我的荣幸。”
对此我不由恶寒地搓了搓手臂。
最后在波本的推荐下,我们来到了一家咖啡店。看波本和这里的店员谈笑风生的模样,就知道他曾经在这里打过工,而且干得很不错,不然店长也不会隐晦地邀请他回到这里来工作。
不过波本借口说考虑几天,并没有直接给店长答复。
店长可惜地叹了一口气,但还是看在波本的身上承诺给我们打七折。
无论我们点了什么。
“既然店长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眨了眨眼,正准备点一份这里最贵的咖啡,就被波本截胡了。
“给太宰君一杯热牛奶就好了,他的肠胃不是很好。”波本点了点桌面,笑容温和地说道。
店长闻言快速在便签本上记录着我们点的饮品,然后将便签撕下来交给准备的店员,笑容慈祥:“安室君真是一个贴心的人呐。”
波本闻言笑而不语。
听见店长夸赞的话,我隐晦地扫了一眼波本,忍不住笑出声。
安室透或许是一个贴心的人,但是波本绝对不是。
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我窝在沙发上:“安室君真是的,居然直接帮我做决定了呢~”
波本弯着眸子笑道:“我还是觉得太宰君应该好好养一养胃。”
我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接过服务生递来的牛奶,然后拖过桌上放置方糖的盒子,在里面加了几颗方糖。
方糖快速融化,消失在纯白的牛奶中。
波本浅浅抿了一口咖啡,随即缓缓放下,神色莫名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我淡定地抿了一口牛奶,对波本眨了眨眼睛。
敌不动,我不动。
我撑着下巴,无聊地给基友A发了一条消息。
【太宰治:寺内仁见离开医院了吗?】
【基友A:已经走了。不过现在还不确定,药物研究的资料究竟在不在寺内仁见的身上。
不过当我以宫野夫妇曾经同事的身份,隐晦地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寺内仁见的表情十分的有趣。】
【基友A:显然,寺内仁见是知道宫野夫妇曾经的实验的。】
【太宰治:寺内仁见现在还不相信你吗?】
【基友A:半信半疑。当然,我不会傻到透露自己就是组织的人,而是以第方和受害人的立场和他谈判。】
【太宰治:谈判?】
【基友A:没错,临走前我和寺内仁见交换了联系方式。如果他愿意将他知道的告诉我,我可以帮助他们脱离组织的监控。】
【基友A:相信不久波本找上寺内仁见的时候,就是他主动来联系我的时候~】
我凝视着基友A的话,弯唇笑了笑。
经过基友A的提醒,寺内仁见必然会提高警惕。或许未来的几天,寺内仁见都会选择请假,以此避免和其他人过多的接触。
如果那时候波本还找上了他,寺内仁见估计会被迫坚定立场,然后投向目前唯一向他抛出橄榄枝的森鸥外。
我摸着下巴,蓦然想到谷崎润一郎的事情。
基友A现在都还对谷崎润一郎的马甲耿耿于怀,不知道他清不清楚寺内京子就是幕后推手这件事。
考虑到谷崎直美的第二个主线任务——加入黑衣组织,并且向主角团透露组织的线索。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基友A沉默了几秒。
【基友A:原来是她!】
【太宰治:嗯?原来你不知道啊~真是可怜呢。】
【基友A:……】
刷了满屏的表情包后,基友A消失不见。
“嗯?安室君刚才是在和我说话吗?”我抬起头,撑着下巴看向波本。
在我和基友A闲聊的时候,恍惚听见了波本叫我的声音。
不过似乎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我也没有太在意。
将咖啡一饮而尽,波本放下空空如也的咖啡杯,弯了弯嘴角:“这件事还是待会儿再说吧。”
这里人多眼杂,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我恍然点了点头,抿了一口手中的牛奶,然后起身眨了眨眼睛:“安室君,我好了哦~”
来到组织的单人训练室,我忽然想起今天早上被困在训练室的琴酒。
咦——明天早上我绝对惨了!
琴酒可是一个小气且记仇的人。
我随意地靠在栏杆上,挑眉注视着波本。
训练室内除了我们两个,没有其他人。而这里是组织的地盘,尚且不用担心监视器或者窃.听器,所以波本终于卸下了他的伪装。
波本的目光逐渐寒冷下来,嘴角下拉,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灰皮诺,一个随时都想着自杀的人,会在意自己的身体?”
说到这里,波本忍不住弯了弯嘴唇,无声地展露出一个笑容。
“波本,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呢~”我同样回以波本的笑容,没有直接回复他的问题,“明明你刚加入组织的时候,还是那么的……”
我隔空捏了捏波本的脸,将剩下的话留给他自己体会。
波本闻言挑了挑眉,双手环胸,扬了扬下巴笑道:“灰皮诺,我加入组织已经有五年的时间了。”
“是是是,我知道,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我摆了摆手,抢先回答了波本,转而笑盈盈地看向他,语气随意地说道,“可惜当年的威士忌人组,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呢~”
波本闻言,脸上的假笑彻底裂开。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他冷声说道:“灰皮诺,你想表达什么?”
我能够明显感受到波本周身蓦然沉淀下来的气息。
似乎每次在提及曾经的威士忌组,尤其是黑麦的时候,波本的情绪变化都不加掩饰的明显。
波本很厌恶黑麦威士忌,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只是波本的厌恶,在黑麦威士忌叛逃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对此,我不由打量了波本两眼。
“没什么意思,就是感慨一下而已,毕竟当初我还带过你们个人一段时间嘛~”我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不过说不定很快我们又可以和黑麦见面了呢~”
波本闻言蓦然睁大了眸子,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你的意思是……”
我挑了挑眉,双手一摊语气无辜地说道:“我可什么也没说哦~”
“不过波本可以多关注一下组织最近的任务,说不定有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