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女孩柔软的身体走了一段路,眼看就要到山脚了,闻韶突然站住了脚,神情略微迟疑。
思索了一下,他转身把她小心的放在一旁的石头上坐着。
林凝疑惑地看他。
对上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眸,闻韶喉头缓缓滚动了一下,低沉磁性的嗓音解释,“一会人多,会影响你的名声,我给你扯一根棍子,你辛苦点撑着走下去了。”
说着就迈开长腿走到一旁的草丛里。
暖暖的阳光照射在林凝的身上,让她有一种被保护了的感觉。
她看着闻韶那双大长腿,高大的身影,还有那充满荷尔蒙的气息,忍不住又想到上一世这个男人一生未娶。
她明明感受到他对自己强烈的渴望,但就是不肯娶她。
她嫁给陈景峰也是故意气他,他是很生气,气得跑掉了,多年不再出现她面前。
她后悔了,满世界的找他。
想到从前对他那刻骨铭心的爱恋,林凝的心依旧微微刺痛。
她应该恨他的,他让她想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她应该恨他才对。
可她就是不忍心那么对他,谁让他陪着她一块睡坟墓?
多么傻呵……
闻韶很快扯来一根小儿手腕粗的木棍,他掏出刀子仔细削掉上面的倒刺,这才弯下腰,把棍子递给林凝。
林凝用力握住棍子时,抬眸看向他。
“怎么了?”
觉察到林凝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对,闻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他长得很好看,皮肤小麦色,五官有棱有角,原本脸上干干净净,反而被他这一摸,脏了些许。
林凝就在这时,伸手捧着他的脸亲一口,声音里充满感激,“谢谢。”
虽然你很讨厌,但看在你一直守着我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柔软温热的触感让闻韶的身子整个僵住了。
片刻后,他转过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林凝的脸。
林凝长着一张很有欺骗性的脸,看着很清纯无辜,好像她这么做也仅仅是因为单纯。
“嗯。”闻韶略有些尴尬,视线下移,应了一声,就站起身。
如果不是太了解他,林凝都要以为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坐怀不乱,偏生她就是知道,他这会已经乱了。
林凝发现,现在的闻韶似乎没有那么“难以接触”。
“你扶我起来。”带着种种疑窦,林凝左手伸向他。
闻韶顿了一下,似想伸手又像是不好意思,杠得跟木头似的。
见他这样,林凝只好主动拉住他的手。
林凝左手借着闻韶的力,右手撑着木棍,慢慢站了起来。
这一起身,她就发觉到了,左边脚腕伤到了,大概是在山崖上崴的,一站起来就钻心的痛。
她“哎呀”一声,跌到一旁,闻韶见状,下意识伸手将她抱住。
两具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是正面抱的,抱得很暧昧,空气中陷入一时间的静谧。
“我脚疼,走不动,你背我。”不知抱了多久,最后还是林凝轻柔的声音主动说道。
“好。”闻韶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有些迫切。
说完,他的脸就红得滴出血来。
也不知道怎么的,只要看到这位林知青,他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被闻韶再次抱在怀里,这次林凝内心里有了不少的满足感。
现在这个男人是正常的,不像上辈子,眼神中明明渴望她,却总是做出违背自己的事。
闻韶挑了一条偏僻的道路,加快脚步抱她一路回到知青宿舍。
女知青宿舍是用铁皮搭建的简易棚子,这次下乡的知青总共三十来人,女知青站一大半,每间宿舍总共住六个人。
林凝还记得自己是有独立小房间的,就在屋子最里面的角落。
那年她刚下乡,哭卿卿说不习惯住集体宿舍,大队长没办法只能另外让人帮她搭建了一个独立的小房间。
不过小房间她是付月租的,避免其他人因不公引起不满。
林凝抬手指了指小房间,让闻韶抱她过去。
把林凝放到床上坐好,闻韶没敢打量这间屋子,就快步的走出去,边走边说,“我去喊村医来帮你看看。”
随着闻韶的离开,林凝的心里一阵空落落的,她很怀念闻韶在身边的感觉,会让她有安全感。
吴美玉随后也回来了,看到里头坐着的林凝,她眼底喷射两团怒火。
她加快脚步冲进去,质问道,“林凝,你刚刚跟那个乡巴佬在山上是怎么回事?他真的是在救你?”
这话是在严重怀疑她跟闻韶在山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林凝眉头一拧,抬头瞥了她一眼。
此时的吴美玉还很年轻,相貌清秀,眉目还没有二十年后那么锋利,当然也没有那么聪明。
也许是林凝的眼神太过锋利,把吴美玉给唬着了。
她愣在那里,细细琢磨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怎么觉得林凝的眼神有点吓人。
结果,就听林凝轻飘飘问道,“吴美玉,我记得你还欠我二百二十块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忽略上面的问话,直接掐住吴美玉的死穴。
果然,吴美玉惊得瞪大眼睛,被整得不会了。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提到了钱?
见吴美玉闷不吭声的,林凝语气凌厉,一改往日的柔弱,“怎么,想赖账不成?”
赖账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吴美玉急忙说,“没,你之前不是说随便什么时候还都行么?”
“之前是之前,我不差钱的时候是随便,但我现在需要,你赶紧还来。”
前世吴美玉陆陆续续从她这里借去不少钱,因为同情吴美玉单亲家庭的遭遇,林凝从来不催她还钱,这个女人就仗着跟她关系好,理所当然的有借无还。
她记得吴美玉现在借的这二百二十块也不是一次性借的,而是分了好几次。
这笔钱在这个年代来说,属于巨资,相当于普通工人半年的工资了。
“赶紧还来!”林凝斥喝。
吴美玉被催债催得头大,哭丧着脸,至于什么男女情已经被她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