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一招手,飞鸽就落下。
从鸽子上取下一个小小竹管,里面的情报,让徐福脸色微变。
他立刻望向远方,想要从天象的变化中辨别出什么来。
但他在阴阳家弟子中,并不是善于占卜之人。
他的长处是炼丹。
当然了,他的内功也还算深厚,虽一直停留在大宗师中期修为,无法突破到大宗师后期,但他坚信自己距离突破只有一线之隔,就差捅破窗户纸了。
“精怪?”
“上郡竟出现了精怪?”
“这能说明什么?”
徐福想着,难道是暴秦的气数终于要尽了?
但不久之前,他就得到了关于太子赵义的情报。
太子赵义此人很是邪性。
有太子在,大秦怎么也不可能落到短时间内就灭亡的地步吧?
所以徐福在意识到他送去咸阳的丹药不仅不能让人长生,还会积累丹毒时,就已是打算撤离了。
不过送去咸阳的丹药一直没中断。
其一,是为了稳住咸阳的那位强大暴戾的帝王。
其二,是他也有着一点别样的小心思。
“也许,我该去见一见这位大秦太子……不,还是不要见了,若对方真的手段残暴,见对方,不亚于是自找麻烦。”
“正好我新炼了丹药,可趁着献药的机会,去咸阳一次,顺便向大秦皇帝索要人手、钱粮。”
“大船已是再次修补好了,这一次,直接出海,短期不归,便是那赵义真的手段残酷,也奈何不得我。”
将这件事想明白之后,徐福就准备动身去咸阳了。
这么做,为的就是与太子赵义错开时间。
既然都说太子赵义不好惹,那他就不与对方直接对上,直接熬死嬴政,不就可以了?
至于旁的,他便是人在海外,也不是不能遥控中原的情况。
待大局已定之时,再回来就是。
“不过,若世上真有仙山,倒也无需出海。”徐福又想着,“若真有仙山,借仙山之名,或许能直接说服嬴政,令大秦太子易位。”
“若胡亥、赵高未死,胡亥其实是最好的人选。”
这其实也是东皇曾经看重的人选,可惜,不等他们阴阳家直接开始介入,胡亥跟赵高就已是惨死。
“除了胡亥,其余那些公子,哪一个不比赵义更仁善?”
“暴秦也该有位仁善君主了。”
徐福这样想着,又命人去调查上郡的事。
若上郡的事是真的,再顺便探查仙山的事。
若真有,他还真未必非要出海才能解决问题。
能让赵义此子下台,换上更符合他们心意的好拿捏的君主,又何必非要避开呢?
“小圣贤庄的三当家似是失踪了,不知是不是赵义所为,若是,儒家与赵义之间的仇恨,就难化解了。”
徐福自言自语着,声音被风吹动,传了出去。
“三师公还未寻到?”
小圣贤庄里,有几个儒家弟子聚在一起,说起此事,都有心出庄寻人。
另外,他们对儒家面对此事还选择退让,也有些不服气。
“杀人也该讲究一个证据,无证据就诛杀我儒家数百弟子,又追杀三师公,这样暴戾的太子,竟不曾被处罚,反倒威名赫赫,这是欺负我们儒家在朝廷无人吗?”
一个弟子不服气地说道。
他旁边的弟子回道:“与朝廷讲理也无用,秦灭六国,杀的人还不够多?若是让你我出仕,为暴秦做事,难道你会愿意?”
前者立刻说道:“自是不愿。”
“所以,此题无解。”
一直未说话的第三人开口道:“若是出仕做官,就是助纣为虐。但不做官,便只能放任小人、暴戾之人占据着朝堂,滥杀无辜。既是如此,不如两害相较取其轻。先前你我都说,暴秦必不长久,我们只需等待就是。但暴秦有太子赵义,此人暴戾,但能力非凡,又年轻健壮,除非有义士能杀之,否则未来数十年,又是一个嬴政罢了。”
第三人的话,让其他人对视一眼后,都沉默了下来。
这也是他们最近不想谈,却不得不谈的一个话题。
那就是,是否要去出仕。
若出仕,岂不是有违儒家的教导,助纣为虐?
若不出仕,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奸人当道,残害无辜之人?
他们就这么等着,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若暴秦一代代延续下去,他们的儒家学派,岂不是要因此而彻底没落下去,再无出头机会了?
待再过一二百年,可还有人知道儒家?
从三师公的失踪,到要不要出仕,这话题跳跃实在是大。
这几人都是比较务实更有着野心、抱负之人,所以相比于仇恨,他们更想分析利弊,并从中取一个中间值,能两边都有所顾及。
他们这番话,恰好被不远处的二人听到。
颜路跟伏念对视一眼,皆是面色微沉。
可他们却不能站出来指责这几个弟子,毕竟这等事,也不好遮掩,儒家素来也不以言论而获罪。
连庄内弟子都在思索这样的问题,难道一直以来闭庄不出只中立行事,竟是错了吗?
说到底,还是因为太子赵义的横空出世,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啊。
赵义此刻又在做什么?
上郡与九原郡的交界处,赵义正骑在马上,观察着前方的情况。
时隔数月,再临九原郡,心情自是不同。
赵义看一眼赫红、云红,问道:“你们可能顺利过去探查情况?”
赫红跟云红立刻点头,道:“奴家可以!”
“那就一起去吧,分开探查,一个时辰后回来禀报情况。”
“是。”
赫红跟云红遵命之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穿过了那道无形的屏障,就这么走了过去。
若不是之前有人试过,发现普通人根本不能轻易穿过去,她们此刻的表现必然让人觉得没什么。
但也正因为有了之前的试验,众人看着这二女婀娜的背影,都有些惊叹。
不愧是太子殿下!
手底下的能人就是多啊!
无论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困难,仿佛对太子殿下来说,都不是事儿!
而进入了的赫红跟云红,才走出一小段路,就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