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轻松之后,她费力地朝上走,准备回去。
可是这里的地形太差,土坡与路段之间都是坑,她穿着带一点坡跟的鞋子,一不小心就被滑坡带倒。
腾空和火辣的疼痛从脚掌传来,林怀听使劲扒着,才没让自己掉下去。
脚掌在不停晃动,撞上硬物。
再次受伤的疼痛比第一次还要烈,她痛得鼻头一酸,心头好多积压的情绪都一下子涌上来,让她难以招架,压不下去。
她终于忍不住崩溃地哭起来,根本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同时,心里也给湛言记上了狠狠一笔。
最讨人厌的湛言!
她在心里骂了他千百遍,可是脚上越来越痛,手也要支撑不住。身边到处都是脏污,她悬挂着,心情越来越难过,忍不住绝望起来。
这可怎么办?
她抽噎地掉着眼泪,耳朵听见一点轻微的脚步声。
泪眼模糊的抬头,撞上湛言居高临下的眼眸。他眼中的嘲讽那么深切,一眼看过去就心里堵火。
“啧,今天长见识了。”
“随时随地都能跌倒,也是独一份的能耐。”
他犹嫌嘲讽她一句不够,还要再多骂一句。
霎时间她心中的情绪就像是浇上了一桶热油,疯狂喷发。
“你是不是有爱看别人笑话的毛病?看我这么惨,你很得意是吧?”
林怀听紧紧抿着唇,仰头
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绝不服软,对湛言,不可能!
湛言冷淡地落下一瞥,扯了扯唇。他本是来找她的,但看来,现在没必要说了。
他毫不犹豫,直接转身就走。
林怀听瞪大了眼,他竟然!
够狠。
心里头火焰蹭蹭往上冒,她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的背影大骂:“湛言,你不做人!”
她以一个十分艰难的姿势挂在滑坡上,心中气极。
林怀听悲愤地挂着,觉得自己就像没人管的小白菜,惨兮兮。
她不敢乱晃,怕再次掉下去抓不住东西稳定身形,更怕受更重的伤她无法承受。
从滑坡上跌倒就已经很痛,要是再掉下去,那后果,她不敢想。
身体下方似乎有一点声音,她无暇顾及。
但声音越来越近,林怀听怕是什么冷血小动物,颤颤巍巍地低下头去看……
是湛言。
那一刻说不清是松一口气还是更气,她抿抿唇,看见了他身上也并不算干净,有点狼狈了。
她手僵硬极了,脚也僵硬着没有落点,整个人悬空挂着,难挨至极。
脚受伤了,也无法用脚借力,现在一身都是鸡肋。
湛言从下方仰头,冷嗤一声:“看上去还挺精神,应该不想上去吧。这么挂着的爱好,还挺独特。”
林怀听气得眼前一黑,憋着气:“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都怪你
?要不是你不想回去,我怎么可能现在狼狈的挂在这里。”
“你在一边看热闹,看得挺乐呵啊?”
机关枪一般,她的埋怨和怒火都发了出来。
而这并不能改变她的艰难处境,湛言冷冷反问:“怪我?是我把你推下去的吗?”
林怀听气得挑眉,指出:“要不是你发疯非要来这个地方,我会掉下去吗?我跟这个地方根本就应该没有任何关联,这都是因为你啊。”
她的手都快支撑不住了,可湛言一点帮助的意思都没有,她心里更是生气又难挨,死撑着,整条手臂都微微颤抖。
湛言深吸一口气,同样心头憋火。
他转身就要走,已经走出几步。
而林怀听即便是到了这样艰难的境地,也没有开口服软的意思,她的手臂已经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艰难的挪动着身体,想要自救……
可是她早已经力不可支,腾地一声,她手臂禁不住一松劲,从滑坡上再次跌落。
沉闷的一声相撞。
她痛得吸气,果然,再次摔倒,比前两次都要更痛!
疼痛刺激的她生理性眼泪都出来了,她整个脸都皱在一起,好疼。
这时,身边传来一点动静,听起来像是脚踩树叶。
湛言去而复返。
林怀听痛得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回来,也就没有开口,只是一直隐忍着,觉得自己现
在不止脚掌,浑身都痛起来。
突如其来的一个接近,她的腰上传来一阵大力,这力道直接带动了身体形态。
她竟被他拦腰扛了起来!
腹部猛地一下磕了在他的肩膀,硬邦邦的相撞让她痛上加痛,倒吸一口凉气。
“你干什么?”
她的手臂悬空垂着,重重地拍打了两下他的背,反而敲得她手疼。
“怎么,你还想继续挂着,继续摔得难看?”
湛言胸腔微震,冷呵一声。
林怀听心里赌气,但也只是一瞬,就也明白过来,他是救了她。但,他之前以及现在的冷嘲热讽,她可都没忘!
他的力道一点都不温柔,坚硬的肩膀线条也硌得慌,即使脱离了滑坡危机,现在也算不上得救了。
她硬是憋着气,强忍着一句都没哼,不想再听见一句他的嘲讽,更不愿意服输。
她要是开口了,岂不是让他更热衷于嘲讽她。
湛言扛着人朝滑坡上面走,凉凉道:“你还真会寻地方,就这里杂草丛生,地面不平,你专挑这地方走,该不会就是想受伤?”
林怀听忍了忍,没忍住。
“我又不像你一样发疯,干什么和自己过不去。”
“哦。”
湛言冷漠一应,长腿一跨,终于上了滑坡上头的正常路段。
不过,这正常也就是比滑坡路段稍微好一点罢了。
被放下来
的时候,林怀听腹中翻腾,一股子难受往上返,快速转身到一旁:“呕!”
湛言眼神一侧,嫌弃的十分明显。
“你的弱鸡程度又刷新了我的认知。”
林怀听更是气,但太难受了,她疯狂地干呕,直到能稍微平静些。她面无表情地回怼:“那是你认知浅薄,怎么好意思说我?”
她踩着地面的脚掌还很痛,但留在这里更难受。她步伐缓慢地朝车那边走,一步一顿。
湛言瞥她一眼:“你这算得上身残志坚?”
“不用你管。”林怀听抿唇回。
两人一前一后,林怀听艰难地走着,是每一步都很疼。她同时庆幸着,还好鞋子没掉,她还能勉强走,只不过,等能去上药的时候,要血肉模糊了……
湛言不一样,他虽然有些狼狈,但走路爽利,平添恣意之态,在这杂草丛生,遍地坑的地方,都是独一份的气质呈现。
林怀听突然停下,她累了。脚掌的疼随着每一步走,都摩擦的伤口更烈,走路就像撕扯肉一样,她有些受不住。
她额头出了汗,嘴唇也发白地抿着,很难不心情低落。
湛言竟然和她步速差不多,距离他们走到车前面还有至少一半的距离。
林怀听缓了口气,问:“你今天到底发什么疯?”
湛言看她一眼:“哦?我平常不一直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