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言似乎觉得她那句“湛言”喊得还好听,勾着唇角看了她一眼,看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付行舟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光就插口:“这可就巧了,我带了瓶茅台过来,付主任不如先品一品?”
付行舟想回话的动作一顿,眼前两位一个目光含笑,一个神色淡淡,皆这么盯着他。
等他选呢。
场面一时停滞在原地,林怀听静静看着,她心里明白,竞争者就剩两位,付行舟选了谁的东西,风向标就悄然指向谁。
在双方的注目中,付行舟脑袋里心思一个接一个,但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那盘鱼上,这是他略有动摇的信号。
付行舟浅笑了声,拿起筷子。
“湛总盛情,我就却之不恭了。”
这一次的偏向,不言而喻。
陈光拿着茅台有些站不住,他面上尴尬的情绪一掠而过,对付行舟黑脸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将矛头对准了湛言。
等鱼被转了一圈,陈光夹了一筷子只尝了一口就撂筷了。
他挑剔道:“湛总的鱼,似乎不那么新鲜。”
周妍顺势也道:“确实,这鱼还有那么一丝说不上来的酸,可能是我不懂欣赏。”
付行舟一顿,决定不掺言。
林怀听动作一顿,这么明显的挑衅找茬,湛言怎么还没动静?
她刚熄下想法,凉凉的嗓音就响起来了。
“没见识就别不懂装懂,也不怕露了怯。”
还是湛言毒。
不过,她觉得得添一把火。
于是,林怀听也品了一口。她眨眨眼:“口感细腻,味美鲜甜,这怎么会是鱼的缺陷呢?”
“陈总贵人事忙,不懂品尝尚可理解,周女士不懂,可说不过去。”
周妍看她:“湛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林怀听勾起个笑,眼里却都是嘲讽。
“以周女士的认知水平之高,连从未深入研究的东西都能获奖,怎么会吃了鱼,却吃不出其中之妙呢?”
她话意中深藏的暗喻让周妍瞬间脸色沉下去。
“湛太太的意思,我不懂。”
“你当然不懂,我先生不是说了,不懂装懂,暴露水平啊。”
周妍二次被同样的词嘲,险些站不住。她扶住身旁的陈光,低声说:“我,感觉有点不舒服。”
林怀听冷眼瞧着,只觉得心头出了口恶气。
不就是明褒暗贬吗,当谁不会。
湛言的眉眼已经带了厌色。
“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病,别在这里哭诉招人烦。”
不仅周妍,陈
光脸色也变了。
这湛言,态度嚣张,毫不收敛!谁会将别人的托词戳破?
湛言抬头,嘲讽一笑,气势强烈。
陈光丝毫不示弱地回看,一时间,空气中都仿佛迸射出针锋相对的火花。
劈啪作响。
气氛僵持住了。
付行舟这时才抬起头,笑得仿佛眼前没有暗涌风波。
“无论是鱼还是酒,都各有其好,不过是我酒量不佳罢了,二位的好意,我都心领的。”
有付行舟讲和,哪怕再不对付,伪装的和平也得达到。
周妍眼中狠意未消,瞪了一眼林怀听,酒杯随意甩在桌子上就走,陈光也挂不住脸,寻个借口离开了。直到宴会散去,林怀听隐约看见陈光朝着付行舟的方向追去了。
陈光快走几步追上付行舟,说道:“付主任,我觉得还有些事没和您说明白。”
“哦?”付行舟毫不意外,他探究地看着陈光。
“我们,换个地方说。”
两人找了个僻静地方,陈光整理了一番言辞,还是从湛言入手。
“付主任就真的放心湛言?他这个人太不羁,为人做事随性,刚才在晚宴上您也都看见了,他什么时候呛起人都毫不留情,一点不留脸。”
“我说
这些,也是真心地为付主任打算,我知道付主任对科研很重视,方才我也看得出您是更偏向湛言那边,可是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
“您是做科研的,湛言那个人不好捉摸,他要是对付主任的成果进行干涉,多可惜您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啊。”
陈光一口气说完,脸上还挂着为付行舟着想的笑。
付行舟一顿,其实陈光说的有些也是他一直顾虑的点。
陈光既然能单独找来……
“那陈总的意思是?不妨说来听听。”
陈光一听有戏,脸上笑容深了些,缓缓道:“付主任你听我说,我这边呢,就是图您的才华,您要研究的项目我都会大力支持,并且资金方面,我这边能达到……”
……
另一边,林怀听回房间就脱掉了高跟鞋,晚宴就是这点麻烦,出席必须得像个样子。
客房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应该是有保洁来过了。
她陶醉的闻了一口,高跟鞋的解脱让她格外松懈,再加上今天让周妍吃瘪,她爽快得很。
不过,这悠然没持续几分钟。
一转头,她就震惊出声。
“我地铺呢!?”
她明明记得从柜子里找到的床铺被她齐齐整整的铺在地
上,现在,全须全尾的没了?
地板光可鉴人,林怀听反复察看好几遍,不仅地上没有,柜子里也没了多余的被褥。
干干净净,一张床,一床被子。
鼻尖还萦绕着微微的清香,林怀听突然福至心灵,保洁收走了?
一声长叹,林怀听很犹豫。
在外面人眼里,她和湛言是夫妻,当然睡一间房,一张床。
可是不行啊。
她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别墅管理的电话,询问:“请问还有多余的一床被子吗?我有些……”
她本想说害冷,幸亏止住了。
春三月,害什么冷啊。
电话那边管理人员歉意地表示:“啊,非常抱歉,客房的床褥多余的今天都送去清洗了,没有再多一床了。”
没有了……
林怀听握着电话,一脸呆滞。她低头看了看,那……今晚她和湛言怎么睡?
电话挂断了,林怀听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想对策。
正当她脑袋一团浆糊的时候,门开了,是湛言。
“发什么愣?坐在我床上。”
林怀听没动,她抬眼看他:“你没发现,屋里少了点东西?”
湛言瞥了一眼地面,颇为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
“你可以啊,这么想和我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