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湛太太跟付主任是故交啊。”
楚怀生眼睛微微眯起来，目光打量着林怀听。
林怀听颔首也不避让他的打量，大.大方方的开口：“我跟行舟哥也算是渊源颇深，我哥哥曾经跟行舟哥是同僚，行舟哥的母亲在我们学生时期也多有照顾我跟哥哥。”
“是吗？”楚怀生笑起来：“看来还真是渊源不浅啊，不知道令兄是哪位啊？”
林怀听淡淡开口，清丽的眸子里带着骄傲的神色：“林书衡。”
湛言妻子的哥哥是林书衡这点楚怀生是真没想到的。
一开始他听别人说湛言带着妻子来了，他还不信，毕竟从来都没有传出过湛言结婚了的消息。
现在知道了林书衡这一层的关系之后，楚怀生恍然大悟。
既然是林书衡的妹妹，那么隐婚藏起来也不奇怪了。
楚怀生手心隐隐冒汗，这样下来，那自己的胜算就不大了。
“原来是林博士的妹妹，失敬失敬，前几年时候听闻林博士出了车祸，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林怀听其实很讨厌别人问起哥哥的情况，故友带着思念的问候稍微会让她感觉好受点，但是眼前的男人，她没由来的觉得有几分虚伪。
语气冷了下来：“哥哥现在的情况很好，一切指标都在恢复中，不劳您关心了。”
楚怀生没有接话，付行舟看着气氛有些僵，打着圆场：“小听也没有别的意思，楚先
生不要见怪。”
一个小听，一个楚先生，亲疏分明。
楚怀生眯了眯眼，手掌微微团成拳：“也怪我说错话了，还请湛太太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林怀听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敷衍了一句。
楚怀生被林怀听这个态度弄得一僵，付行舟尴尬的咳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湛太太跟湛先生还真不愧是夫妻啊。”连招人讨厌的特点都一样。
“您过奖了。”林怀听装作听不懂。
楚怀生眯了眯眼睛，轻笑了一声，把话题带到了别的地方去：“付主任这个园林建造的不错啊，疏落有致，每棵树之间间隔不会太宽也不至于太窄。但要我说，还是有一点不好，靠的太近了，树要是靠的太近的话，各个根茎之间争夺水分营养，在循环之下，树木之间虽然都能均衡生长，但也注定不能一枝独秀。”
付行舟脸色变了变，“如果是楚先生的话，楚先生会怎么应对呢？”
“如果我得到了一棵珍视的树苗，我会让他在最开始就生活在最优渥的土地上，然后这一片土地上所有的资源都会为树苗服务。”
楚怀生笑意吟吟开口。
付行舟面上带着几分向往。
听到这里林怀听还能不明白楚怀生的意思吗？表面上说树，实际上说人。
偏偏林怀听又不知道湛言那边能给付行舟什么样的条件，表面镇静，心里隐隐有些着急。
“
你说的那片土地是楚家的地还是你的地？”
林怀听率先回过头，湛言不紧不慢地朝着几人走来，他今天没有穿得很正式，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忍不住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总感觉两人穿的有些像。
“湛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楚怀生脸上带着几分愠怒。
“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你能代表楚家吗？”
付行舟明白了，楚怀生并不能完全代表楚家出来说话，本身他把楚怀生列入了名单也是因为看重楚家，楚怀生的条件实在是诱人，做研究的最重要的就是资金，资金到位什么都好说。
但是，如果楚怀生不能完全代表楚家，不是以楚家的身份来的话，他是不会考虑的。
“既然你们都在说树，那我也说说我的想法吧，换做是我，我不会单独划出一块土地来供养这棵树苗，我的院子很大，能栽种很多树苗，每棵树苗都会投喂一样的营养，不用质疑，我养的起，树苗在我的院子里可以尽情生长，放肆生长，每棵树苗之间互不干涉，不会有树苗来抢夺地底下的资源，因为我会给足够多。”
同样是说树，湛言表达的意思跟楚怀生表达的完全不一样，楚怀生说会用全部的财力来支持帮助这棵树生长，而湛言却说自己不会只把精力放在这一棵树苗上，他会养很多
的树苗。
湛言虽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是财力最雄厚的。
林怀听显然也听懂了湛言的话，不带质疑，她相信湛言办得到。
哥哥曾经说过，研究非常烧钱，也非常容易失败，成功的次数远远低于失败的次数，如果没有足够的耐心跟资金，不要去碰这些。
付行舟顿了顿：“那如果湛总林园里的树苗，即使浇灌的再多，生长的也十分缓慢该怎么办呢？”
楚怀生也在等湛言会怎么回答。
他能够架起这么大一个局面，手底下如果不缺科研人员的话，长时间拿不出成绩，湛言又该如何应对呢？
湛言听到这话没有多余的反应，淡淡的开口：“树苗在长期温暖的环境下就失去了对于土地的欲望，根系萎缩不再努力向下伸，去探测汲取水中的养分，这样的树苗是不值得再伺候的。”
付行舟噎了一下，本来以为湛言会给自己一个强有效的保证，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么个答案。
楚怀生笑了一声：“湛总倒是实诚啊。”
“的确，这点你可以试着学一下，毕竟你说的话没几句是真的。”
楚怀生不笑了，湛言太清楚自己的软肋在哪儿，从一开始就看不上自己，几次三番拿私生子这件事来阴阳自己。
但是论资金，自己在湛言面前是真没有胜算，而他这次也是代表自己来的，楚家那边不可能会给支援，这场竞争自己是
没希望了，与其留在这里惹人发笑，还不如自己早早离开。
楚怀生收敛神色，对着付行舟表示自己身体不适要先离开，付行舟连忙询问，看上去关系亲切，并做下回到江城之后宴请对方的约定，转头要先离开。
林怀听却突然叫住他。
楚怀生诧异的回过头，林怀听缓缓将自己手里的伞收下，还给了他：“楚先生，你忘了你的伞。”
林怀听神情浅浅看不出情绪，楚怀生笑了一下，接过伞离开。
现在形势分明，不是选择陈光就是选择湛言。
找了个借口付行舟也转身离开。
湛言看着付行舟离开的背影，突然说了句：“付行舟心眼挺多的。”
林怀听没有反驳湛言这句话，因为她确实也有这种感觉，付行舟比起一般的科研工作者来说，太过精明，做事圆滑，说话客气，不管是真喜欢你还是假喜欢你，都不会得罪你。
她甚至分不清付行舟是真的因为何阿姨这层关系对自己亲近，还是因为自己跟湛言之间的关系。
“行舟哥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很腼腆，话很少，一心都扑在科研项目上。”
林怀听低着头，落叶飘飘荡荡落在她的脚边。
“你很了解他？”湛言偏头，“你见过他几次？你跟他长期交流过吗？你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吗？”
“林怀听，不要以你过去的了解去断定现在的人，人都是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