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则是不慌不忙缓缓开口说:
“据我所知,大明重新修订的地方官员条例之中,有关于官员们审案的一条。
其中大致意思就是官员在审案的时候是,必须要接受,旁听百姓们的各种质疑和意见。
怎么啊?大人审理案子,我站出来遇质疑。便不可以吗?”
那推官大人眉头一皱,一时间被朱允熥的话语,整得有些无法反驳。
确实,大明重新修订的各种律法规定章程和条例之中啊,都有着许多赋予百姓们的权利,甚至是监督官员们的权力。
因此在此案的时候呀,如果百姓没有质疑的地方呀,是可以站出来当众提问的。
而且官员不可避而不答,于是那推官大人便哼的一声对朱允熥说:
“好,那你有什么质疑的尽管说来。”
朱允熥微微点头旋即说道:
“这第一点,朝廷有规定,若是证据没有公开。且证据不能构成。
这时候是不可以随意对嫌疑人进行任何刑罚,来威逼利诱,更不可以屈打成招。
大人这似乎是违背了这一点吧?”
那推官深呼吸一口气说:
“我有了确凿的证据,只是不便公开罢了。”
朱允熥冷笑一声说:
“朝廷可没有规定过,有什么证据是可以不便公开的。如今这事儿既然已经闹上了公堂,便应该公平公正公开?
若是不便公开,谁知道证据成不成立啊?难道仅凭你们一面之词吗?那还何谈公正公平公开?”
听到朱允熥的话语,那推官大人也是意识到这朱允熥啊,有些难缠。
动辄就将朝廷的律法拿出来说事儿,让他无法反驳。
甚至还有些不得不听的意思,因为如果不按照这些规矩来办事,那么事情传出去。朝廷恐怕不会放过他。
可是哪有什么证据啊,这只不过是他和那妇人之间达成了行贿交易。
所以准备要给这李大勇安一个证据证明罪名,所以一时间让他推官,也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这时那妇人则是对朱允熥凶巴巴的说:
“要你在这里管闲事吗?我刚才就说了,我所说的证据不便公开,这会对我的名声造成损失。
你知不知道这是在照顾我的名声?你非要让他把证据公开,就是要毁我的名声清白是吧?”
朱允熥撇嘴说:
“你这女人,都在这朝堂之上打官司,是说他半夜三更遇对你行不轨之事了,这会儿了还在乎什么名声清白吗?
只要能将案子公之于众,你的名声就是好,的,你就是清白的。
可若是不能将证据拿出来,不能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你就算是清白的,恐怕也很难证明你是清白的。
所以这位大姐,我也是为了你好。这证据没有什么是见不得人的,何况既然你是清白的,这证据应该也就更加清白才对。
又怎么会你人是清白的,可你提供的证据又不方便公开呢,这不是有些说不通了吗?”
朱允熥的一番话,怼的那妇人顿时牙口无言,是呀,自己既然是清白的证据,也是为了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这证据又如何就不能公开呢?
证据公开的话,那就证明了自己是清白之身,证明了自己确实是差点被人一图不轨,这是好事,没必要无法公开吧!
这无法公开的证据,难道比事情本身还要更见不得人吗?
因此啊,朱允熥的一番话,也让个妇人无话可说。
同样让那推官大人也语塞,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百姓们则是纷纷点头,觉得朱允熥说的有道理,不应该如此稀里糊涂的,就把所谓的证据直接定性。
当下这种情况呀,那妇人有些头疼,毕竟她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李大勇曾经啊到她的房间里去,意图侵犯她。
那推官大人同样也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此刻却被朱允熥的一番话,逼着他要把那所谓的证据说出来公之于众。
可是他又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呢?
就在这气氛无比尴尬的时候呀,那妇人又开口对朱允熥说:
“这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少要在这里多管闲事。”
朱允熥的是苦口婆心的说:
“你可不要不识好人心了,我这是在帮你说话呀。毕竟这真实有用的证据,如果不能公开的话很难给这个家伙定罪。
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为了让他能够定罪,咱们必须得把你的证据摆明了才行。”
朱允熥这话,气的那妇人直翻白眼,偏偏还根本就无法进行反驳。
毕竟朱允熥这话说的,好像真的是为她好。
在这种情况下,那妇人只能看向了推官。
推官为了要得到妇人贿赂他的那十两银子,自然也是在想办法。
然而这一切实际却,早已经被朱允熥看穿了,要说朱允熥可不是傻子。
有些东西,他比别人要看的更多,更全面。
从各方面来说呀,其实他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第一点,李大勇长相老实本分,模样倒也还算不错,恐怕家里的妻子也绝丑不到哪里去。
是绝对不怎么会看得上,那有些肥胖的妇人的。
同样那妇人啊,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反复的强调自己被侵害,拿这个东西来说事,就一定有着某种目的。
况且,李大勇刚才也说了,两人之间有矛盾,为了争院子前面的一块地,这么说的话两人应该是邻居。
既然十多年的邻居,那么应该相对互相比较熟悉,不太会可能对对方有什么兴趣。
而既然有矛盾,这妇人又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是李大勇意图对她不轨,那么这李大勇真要是被关了起来,那他们两家之间的矛盾,就明显没有了。
李大勇坐牢,那么这妇人就可以得到院子墙的那片地,而且还能够得到一个名声。
那就是她长得这么丑,李大勇居然都会垂涎她的模样。
综上所述啊,朱允熥基本判断,李大勇说的应该是实情。
那妇人应该是别有所图,否则若是真有证据,凭她如此这般强势蛮横的性格,早就会立马拿出来,还在乎什么名声?
你都拿这种事情到公堂上来讲了,难道还在乎什么名声吗?
况且这证据说出来,是会让自己打赢官司证明自己没有诬陷他人。
这同样是让自己自证清白的机会,又总会找些理由难以启齿呢?
当然除了以上各种因素之外,朱允熥之前所说的一些朝廷的规定,也确实属实。
朝廷规定在审判期间啊,百姓是可以站出来质疑的,地方的官员呢必须要听完意见。
如果百姓所言有理,应当给予考虑,何况朱允熥后面又加的,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不可以屈打成招,不可以滥用私刑。
这也是早就有的规定,虽说这是高丽,但毕竟已经被大明所管辖,是按照大明的朝廷制度在进行的。
所以这些娘们也必须要按照他大明朝廷的制度,去进行,不能够随意的乱来。
于是乎那推官呀,用凶狠的眼神瞪了一眼朱允熥,他才又开口说: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这件事情实在相对复杂,不如就先这样,明天再行审理吧。
,也好让本官的手下人,去针对此事具体调查一番,就地取一些实际的证据。”
他这么一说呀,朱允熥就觉得这里面更有问题了,这个案子又不是什么很复杂的案,你真要是知道有什么实质性证据,那就就可以给李大勇定罪。
可是又迟迟不说,难道你一个做官的在审理案子的时候也要有那么多顾忌吗?
所以朱允熥已经可以断定,李大勇必然是被冤枉的。
既然如此,那么这事就不能再给他们留有操作空间,这推官说是明天再行审理,那么今天到明天之间这么长的时间,可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去制造出一些假证据。
毕竟他摆明了是想要帮那名妇人,既然如此,那么只要这位推官大人想制造出一些假的铁证,也不是什么困难的问题。
于是乎朱允熥又开口说道:
“大人,你既然手中掌握证据,并且说是铁证如山,那么直接将证据甩出来即可,何须还要去查证其他证据如此浪费时间,实在不可取。”
眼见朱允熥居然又站出来反对自己,那推官也是无比的愤怒,直接开口呵斥:
“混账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本官?本官说明天再审,那就明天再审,容不得有任何的改变,更不准尔等有任何的质疑。
另外小子,你少要再拿朝廷来威胁我。首先你要明白,这里是高丽,距离大明的朝廷远着呢。”
朱允熥眼睛一眯,这位推官大人显然也不是个好东西啊。
当然朱允熥也就不再多说,明天就明天,他要看看明天这个家伙又能唱出什么样的戏份。
同时他也挺好奇的。
今天这个事情到这里啊,似乎便就结束了,朱允熥也就直接走了,出去和赵青竹对视,都露出了一丝笑容。
且看,这位推官大人和那位妇人要如何表演吧。
而就在这时啊,一名捕快走到了理刑馆里面,对着那正黑着脸要退下去的推官大人说:
“大人,县令大人让我托你帮个忙。之前有一男一女,两人在大街上对县令的大小姐不敬,而且还动手打人。如今县衙之中的捕快皂吏全部出动,却依旧没有半点消息。县令大人希望您这边也可以派一些人帮忙寻找调查。”
听到这话,那推官大人顿时冷哼一声说道:
“简直可笑,他堂堂一个县令,县衙之中那么多人由他分配调遣还不够用,居然还指使到了我这堂堂推官的头上吗?
莫不是把我也当做了他的属下不成?同为七品官,他有什么权利要求我为他做事?”
说完之后,那推官大人便一挥袖子,直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