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户房主事,逃也似的离开,准备去把县令搬出来。
他心想,现在朝廷的规矩太多了,也规定地方上衙门,不能够对百姓乱来。
各种司法手段也是层层审批,不能够由地方上的县令滥用私刑,所以在这种严格的政治管束之下,这些地方上的官呀,也不敢轻易的对百姓们发火。
因为一不小心呀,可能就会引着百姓们去其他地方进行举报。
而一旦举报的话,上级衙门也会迫于朝廷的压力,对地方上的这些官员进行严厉的调查。
甚至会直接,把这些事情写下来,然后上报到朝廷,朝廷看到的话,也可能会派官员下来调查。
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地方官相对来说啊,束缚就很多,不敢把百姓的怎么样。
所以这南县的县衙之中,官员们才会有这么好的态度,可是光有态度不办事显然也是不行的,因此他们就只能用拖延的方法。
在不犯错的情况下,尽量不干事儿。
这不得不说,在历朝历代,都算得上是一种做官的方式方法。
于是乎啊,那户房的主事就去找县令,想着把这个为难的事情交给县令去解决。
而大堂之上,那县令正在喝茶,听到户房主是把这件事情说完之后,便有些生气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旋即抱怨:
“这些百姓,就知道为难咱们这些地方官,以前咱们还是地方的县老爷,怎么还真就成了为百姓服务的父母官了是吧?
什么事情都紧着慢着催,咱们欠他们的吗?再说了这粮食种子,也不是咱们故意不给呀,这不粮食种子还没有到位,各种流程还没有走完,这能怪得了咱们吗?
是,咱们的办事进度是慢了一些,可是这麦也是按照流程来的呀?咱们也是人,咱们不需要休息啊?”
那户房的主事听着县令的抱怨,脸上赔笑,可是他心里啊也是门清。
这哪个地方呀,都有每个地方的事情,而且事情也都大相径庭。
可是其他县城,基本上都将这个问题已经解决掉了,就唯独南县,却还拖着,甚至流程还卡的有点多。
到目前为止啊,这县里也只是想着要如何的去应对这些百姓,丝毫不着急去把这粮食种子的流程搞快一些,尽快让这些种子到位。
所以整个事情啊,这个户房的主事,自己心里门儿清。
他明白,就是这县衙里的几位主官懒罢了,其实朝廷规定,每个地方都必须对百姓们进行种子的发放,这个道理也很简单。
因为之前呀,红薯土豆种子是朱允熥让马三保,从海外带来的,包括玉米辣椒,以及许多水果蔬菜等等。
这些丰富的种子呀,一直是朝廷在进行培育并且是大量的培育。
而且为了担心和避免,各地方的百姓们会把种子培育不好,所以朝廷规定这些种子啊,必须由朝廷户部亲自培育,然后发放到各地方。
再由各地方砸门,慢慢的,把这些种子免费发放给地方的百姓们。
所以啊,在大明粮食种子几乎都是免费的,只有极少数的水果种子不是免费。
因此大明的百姓们,基本上到一个季节就会去衙门,领相对应季节的粮食种子,和蔬菜种子进行播种。
这样一来的话,也可以避免种子不太会出问题,而就算出现问题也能够找到责任方。
避免像以前一样,那些种子被私人售卖,然后被私人动了手脚,导致百姓们种不出好的粮食。
甚至直接种不出粮食。
这本身就是一个利国利民的好政策,在极大程度上给百姓们减轻负担。
同时也能够极大程度的,让百姓们种下的粮食种子是最好的状态,能够有最好的收获。
而且整个流程也几乎是朝廷的户部比较麻烦,因为他们负责培育种子。
而地方上则是负责走流程,将这些种子申请到位。
按照他们的人口基数,和种植面积来确定出需要多少种子再向朝廷报备,然后将这些种子运回他们的地方上进行发放就行了。
这样的一个简单的流程呀,在其他各地方衙门之中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儿,完全是可以轻轻松松由护户房就能够解决掉。
可是这个事情落到这南城县,却是让整个衙门办了将近一两个月,还没有落实到位。
这眼看当季的这些种子,就快要过季了,如果再晚一些天,就没法种植种植的话,产量也会大幅降低。
可是这南县的县衙却迟迟拿不出免费的种子,这原因不在朝廷,毕竟其他地方都已经领了,自然就在这南县衙门自己的身上。
他们的官员拖拖拉拉不想干事儿,所以就连上报给朝廷,需要多少种子,这件事情都持续了很久。
,而如今户部已经将种子播下来,他们派人去进行接收,然后又进行分配进行维护和保存等等。
这些流程都是拖拖拉拉的,才导致现在迟迟不能将可以种植的种子拿出来。
当然这些呀,也就是户房主事心里清楚的,几个官员心里清楚,但是他们就算清楚,此刻也不愿意下令去加紧将这些种子处理好,然后尽快进行发放。
而是继续想着,去敷衍百姓,去拖延这件事情啊。
那县令此刻便起身对户房主事说:
“我去看看,是哪些刁民在闹事……”
说着,便带着户房主事,向户房而去。
到了户房,此刻这里已经聚集了几百上千名前来领粮食种子的百姓。
他们全部都带上了自己的各种手续和证明,却迟迟还是看不到粮食种子。
到地方之后啊,那县令看了看在场的那些百姓们,没好脸色,而户房主是却依旧陪笑。
那县令不怀好意的询问:
“你说的那个带头的年轻人在哪儿呢?”
那户房主事左右看了看,旋即疑惑的说道:
“刚才还在这里…现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就在他说完这话之后,周围就有一些百姓指着那户房的柜台。
同时那户房柜台,低矮窄小的窗口里面,传出了朱允熥的声音:
“那些县令何在?”
那县令皱着眉头,走到柜台前,也不低头,也不往里面去看,还是仰着脖子说:
“何人?为何私自去户部柜台后面坐着?”
朱允熥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块令牌从那窄小的窗口丢出来。
那县令瞥了一眼,当即脸色一变,接着立马七十度弯腰扭着身子把脑袋斜着,凑到那矮小的狭小的窗口前,仔细的去看一看,那令牌当即脸色一变太孙令……
朱允熥的声音又响起:
“正是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