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二人心照不宣的不再多说什么,直到打发了周遭的下人,书房里,季云川忐忑开口:“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泉呢?怎么不见他跟你回来?”
刘泉是季云川专门挑选出来保护自己闺女的人,应该时刻跟随,这会儿却不见踪影,不免让人疑惑。
“刘泉不会再回来了,我命他留在其他地方了”季云鸢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爹,近来皇上对将军府如何?”
季云川浓眉一拢,“老样子啊!怎么了?我儿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季云鸢沉吟片刻,而后才将最近发生的事情捡重要的告诉了季云川听。
“啪!”的一声,季云川听完后一巴掌拍在桌上。
“难怪那日她唤我进宫,前言不搭后语的让我将刘泉带出宫去,合着她是只顾着刘泉一个人的死活了,我将军府上下的人命在她眼里皆如草芥。”
他震怒不已,顿了顿又面色凝重的问:“那皇上可是生出疑心了?”
“自然!不过他也不会妄下定论,必会私下调查,爹,你这样……”
说着季云鸢附耳在季云川耳边,父女二人压低声音低语。
“放心吧!这事爹会办的妥妥当当的,保证彻底打消皇上的疑心”季云川俊美的脸上浮现出笑意,对自己闺女的计策很是满意。
“你要找的那人——裴砚对吧?可有画像?爹稍后便让人去寻他!”
季云鸢起身走到书桌后,整理了整理袖子,铺开了一张纸,“他帮我不少还受了无妄之灾,如今下落不明,爹一定要帮我尽快找到他。”
“放心吧!爹会尽快找到他的。”
季云川走了过去,看季云鸢寥寥几笔一个俊逸如风的男子便跃然于纸上。
“你对他——”
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自己闺女在提到这个裴砚的时候眼底柔和的光是他从不曾见到过的。
他知道自己闺女对皇上没什么兴趣,但是她若是对皇上之外的人产生情愫势必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季云鸢握笔的手一僵,笔尖滴下一滴浓墨,她抬头看向季云川,“爹不必担忧!我跟裴砚只是共患难过的朋友,并无其他!”
季云川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落下,朋友就好。
季云鸢唇线紧绷,垂下眸子继续心无旁骛的作画。
裴砚的模样仿佛是印在了她的脑海中,大笑的、生气的、发怒的、温和的,无论哪一个都无比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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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醒醒!大兄弟别睡了。”
昏迷中的裴砚被人拍脸唤醒,他睁眼入目便是一个破旧不堪的小庙。
身前穿着破破烂烂的旧袍子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黑乎乎的馒头,旁边的墙壁上立着一个树杆子,杆子上挑着一张灰扑扑的布,布上是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瞎子算命!不灵也要钱。
裴砚心下只觉得眼前这人怕是个骗子。
“终于是醒了!你这也太能睡了,我出摊之前就见你在这里睡着,回来了还在睡。”
楚辛撇了撇嘴,眼神上下审视着裴砚,“看你这身装扮不像是大燕国人啊!你从哪里来的?”
裴砚轻咳一声,缓缓坐起身,“从乡下小地方来的,家里太穷了,想着来这里混口饭吃。”
楚辛嗤笑一声,随手掰了半个馒头递向裴砚,“大燕国都城里皆是非富即贵的人,你来这里混口饭吃怕是找错地方了。”
“吃完了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裴砚也不矫情,接过了对方的馒头,顺便打听,“这里便是大燕国都城?那城中是否有位季将军?”
他对大燕国的了解全来自季云鸢的只言片语。
楚辛见眼前的人非但没有被自己劝退还饶有兴致的问起了旁的,他扯了扯嘴角,嘲讽道:“有又怎么样?你可别跟我说骁勇善战的季大将军你认识。”
“我楚辛走南闯北、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见过你这种爱往脸上贴金,吹牛说大话的人可多了去了。”
裴砚摸了摸鼻子,季大将军他不认识,但是季云鸢他认识啊!
“你只管告诉我有便是了,至于我认识不认识跟你又没有关系。”
楚辛见对方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气笑了,正想继续说点儿什么不料破庙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那骗子在这儿!我看到他那杂草一样的头发了。”
“还钱!说什么我儿媳妇这胎是小子,我刚回家去就被告知生的是个丫头,这骗子还骗走了我五十个铜板。”
“看我今天不打这个死瞎子!说我今天能发财,我进赌坊半日身家全没了。”
楚辛眉心一跳,眼里闪过抹慌乱之色,他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抓过自己的破布招牌,一把扯起裴砚。
“快跑!”
裴砚相当无语,别人找的是他,拉自己做什么?
楚辛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边跑边道:“你不跑你以为就万事大吉了?不可能!那帮疯女人看到你跟我在一起一定觉得咱们是一伙儿,不会放过你的!”
“我这是在救你!免于她们的纠缠。”
他理直气壮的说道。
“谁叫你骗人家的钱了!你就是个骗子”裴砚毫不客气的说着,但脚下也没停,因为身后确实是被一堆妇人紧紧的追着。
楚辛冷哼一声,喘着粗气,“人生在世,谁还不做点儿亏心事,都是为了活着!”
“连瞎都是装的?我今天非揍这死骗子一通不可。”
“还有他的同伙也不能放过!两个好好的大小伙子干点儿什么不好,要骗人!”
楚辛扯着裴砚跑了近乎半条街,两人一路狂奔,身后的妇人渐渐的少了。
裴砚手里的半个馒头都不知什么时候掉了,整个人又累又饿。
楚辛显然是老江湖了,被追着跑是家常便饭一样的事情,喘着大气脚下倒腾的飞快。
他嘴里还嘟囔着:“这个娘们疯了是不?不就是几个铜板,死命的追!早知道就不给她们算卦了,浪费我的口舌。”
“你骗人你还有理了!”裴砚看不过眼,不由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