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盛表情不善，全然没有锦一在场之时那股柔和，眉眼之中带着几分锐气和锋利的攻击性。
倒也是个变脸大师。
“林医生医术高明。”他阴阳怪气的夸赞。
“是所有医护人员的合作。”林医生回答得滴水不漏，“我只是做了我自己该做的。”
“只做自己该做的最好。”齐盛收回表情，唇角向下，冷漠又矜贵，“不要肖想自己得不到的。”
林医生笑。
口罩遮挡了他大部分的面容，唯独那眉眼一弯稍能看出来几分笑意。
他没有回答齐盛丢过来无比锋利又带着压迫感的话，那眼神看起来就像是早已习以为常并且接受。
说是麻木，又像是无奈的接受。
齐盛最是厌恶他这种怡然自得万事皆在自己掌控之中的表情。看起来最不在意，所做之事也不是献殷勤，可是就让人觉得他好像势在必得。
凭什么?
齐盛昂首挺胸趾高气扬也跟随着她离开的方向而去。他知道她这一刻的心思全然在那个躺在病床上男人的身上。
可是没关系，他能接受她的心游离，只要他最后能……牢牢抓住。不管是在这个李二身上，还是那秦怀的身上，都没关系……
两个大男人擦肩而过。
林医生站在原地不动许久，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随身一转好似泄气的气球一般往那长椅上一靠。
如同卸下万千的重任。
齐盛清过场，现下的医院走廊无比安静，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呼吸和心跳的声音。
林医生有些疲惫的伸手攥紧胸前的衣物，就好似伸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心脏。
“噗通”
“噗通”
这一刻才发觉自己是真真实实的活着。
他不由自主朝着那个她离去的方向看去，明明早已人去楼空，连个虚影都不再留下，可是他的眼神仍旧那样贪恋，只想再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寂静到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响都能被听到。
在他的眼前，缓缓展开了一张荧蓝色的屏幕……
若是锦一在这里能看到那张蓝色屏幕的话，必然会发出“我去，怎么会和我的系统屏幕一模一样”的感叹来。
是的，一模一样，每一根线条，每一个字样，都是一模一样。
而与此同时，在他的耳边响起那道声音，冰冷得机械女声，毫无感情。
“这样值得么?”
林医生没有回答，他太累了，几乎没有开口回答的力气。
但是不用再问了，这样的问题已经问过他太多次了，多到就连他自己就记不清数量来。
但是不管是什么时候，他的答案也终究只有一个。
只有那一个。
……
锦一赶到病房，只看到躺在病床上身上架着不少仪器的李赐。那些仪器她喊不出名字，但是当时她住院的时候，好像也用上了。
只记得那护士说什么用来着……
维持和检测生命体征。
心肺监护仪上，心脏仍旧在跳动。
林遇没有骗她，他真的做到了。
不对，为什么她现在面对的明明是李赐，怎么脑子里又突然跳出来林医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