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陈强松开来人,后退两步,咬着牙脸色狰狞,“不可能,霓裳不过建厂一年,哪来的这么大本事,不可能。”
马局长收了他不少礼,答应他会压着霓裳的货,他们也合作那么久了,从来没有出过岔子,现在,不可能放了霓裳的货。
可能陈强这一年的运气都用完了,俗话说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这时从外面又冲进来一个人,赫然是陈强的秘书。
陈强的秘书是个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修身的职业装,卷着头发画着淡妆,往日里姣好的脸上满是紧张,“厂长,出口贸易部的于部长找您。”
而且看样子还很生气,只不过看着陈强漆黑可怖的脸这句话她没敢说。
陈强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失聪了,他僵硬的抽抽面皮,眼前秘书的嘴巴在动,可他却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摇摇头好一会儿才稳住,直勾勾的盯着秘书看,“谁?谁找我?”
秘书被他这副样子吓住了,硬着头皮道:“厂长,是于部长。”
陈强这回听清楚了,一个屁股蹲直接坐到了地上,眼神直了,贸易部的于部长,马局长顶头顶头的上司,为什么会来找他,他和这位于部长完全没接触过啊。
实际上是以陈强的地位,踩着梯子他也够不到于部长。
陈强忍不住想多了,难道是他送礼给马局长的事情败露了,于部长要来兴师问罪了,想到这,他脑门上的冷汗哗啦啦往下淌,不一会儿就浸湿了领口。
他屁股底下的位置还能坐稳么?!
“快……快请于部长到会客室,泡最好的茶,千万不能怠慢了。”陈强哆嗦着说道,伸手抹了把汗,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不行,还是我自己去,我自己去。”
说完顾不得什么就跑了,留下史建仁一脸的懵逼加怀疑人生,他眼里的陈强一直是威风的,没有人敢招惹他的存在,可现在的陈强真是像一条落水的狗。
拜良好的隔音所赐,同盛服装厂的人丝毫不知道那间会客室里发生了什么,又说了什么,他们只看到在一个多小时后,陈强就出来了,弯着腰,双眼无神,一脸的灰败和绝望,浑身的精气神都没了,就那样飘飘的走出厂子大门。
直到过了两天陈强的事才爆出来,当下引起一阵哗然声,工人都没心思干活了,纷纷高兴的吆喝起来。
原来陈强因贪污受贿,作风不正被撸了,新的厂长近期就上任,他小舅子史建仁也没落着好,跟着陈强混那也跑不掉。
因为平日里陈强和史建仁在厂里作威作福,欺压工人,克扣工人的福利,早就引起工人们的不满了。
奈何他们没办法,还指望着那点工资养家糊口,只能忍着,在陈强和史建仁手底下别提多憋屈了。
这下好了,那两个蛀虫终于走了,新来的厂长怎么也不会比那俩蛀虫还差吧,工人们的春天要来了啊,皆大欢喜,高兴的当时就有人忍不住高歌一曲了。
至于作风不正就和他身边的那女秘书有关了,她明面上是秘书,暗地里却是陈强养的小蜜。
关键这个小蜜还是有家有子的,陈强这边一出事,她也跟着被辞退了,后果怎么样就没有人知道了。
与此同时,同盛销毁全部相似产品,追回已经售出的,并且赔偿霓裳二十万元人民币,登报郑重道歉,同盛抄袭霓裳一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当然,这只是同盛内部的事,外部的腥风血雨是掩盖在一片平静下的,拔出萝卜带出泥,羊城的政界,在民众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某些位置上,就迅速的换了一茬子。
就是苏悦也没想到后面会引出这么多麻烦,不过,总归是好事。
这些事落定的时候苏悦和卫珩已经登上回京市的飞机了,几个小时后,飞机抵达机场,刚出来卫家就将臂弯里的大衣裹到了苏悦身上,相比羊城暖和的气温,京市这会儿气温零下,比羊城冷多了。
外面飘着雪花,呼吸都带着白气,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苏悦猝不及防喝了一口冷风,不由得咳嗽了两下,连忙闭上嘴。
卫珩脚步顿住,偏头注视着苏悦的目光深邃,眸中带着责怪,他松开行李伸手将她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拉了拉,护住耳朵和嘴巴,然后牵着苏悦的手走在前面,用宽厚的脊背帮苏悦挡着风。
有异能傍身,苏悦其实不冷,但是卫珩这么体贴她还是很高兴的,被握住的手指动了动变成和他十指相扣,摇了摇卫珩的胳膊,“这个天也太冷了,适合吃火锅,中午就煮火锅吃吧,说起来好久没吃了。”
望着她弯起的漂亮眉眼,卫珩心情也不错,忍不住轻轻勾唇,应了声,苏悦就又说起走了快一个月了,太想他们儿子了,不知道又长高没有。
苏悦一路絮絮叨叨,卫珩耐心听着,时不时回应几句,就这么来到停车场,他找到自己的车子,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苏悦坐进去,然后将行李放到后备箱,这才进入驾驶位发动车子,径直朝大院驶去。
这辆车不是苏悦两年前买的那辆,自打卫珩下海经商,约见客户,应酬什么的总不方便在蹬着自行车,于是就通过关系买了个七人座的吉普车,空间大,出去玩还能放东西。
这不,今天两人回来,卫珩提前一天就让
车子一路不停的开进大院,路上碰到大雪天还撑着伞遛狗的何大爷,卫珩放慢车速,苏悦落下车窗笑眯眯的打招呼:“何大爷,这么冷还在外面呢,吃过午饭了吗。”
“是……悦丫头啊,你们可算回来了。”以往会热情回应的何大爷,这会儿神色却有些不自在,望着苏悦嘴唇动了动有些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苏悦第六感还是很准的,尤其何大爷说的是他们可算回来了,好端端的这个‘可算’是什么意思?
在等着他们回来,但是她最近两天并没有接到家里的电话催促他们回家啊。
苏悦和卫珩对视一眼,同样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再次看向何大爷,问道:“是我家发生什么事了吗?”
何大爷嗨了一声,摇摇头避而不答,只说道:“你们还是回家看看吧,这事我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