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宁和萧澜渊没有理会纪城留下的那些人想什么,离开纪城之后越行天越冷,所以他们也没有多停留,每天急急赶路。
途间也一直收到昭国那边消息。
昭皇已经知道萧澜渊去了大赫,但是按兵不动。
萧澜渊留下的人并没有刺探到昭皇派兵出来的动静,甚至一路上也没有遇到刺杀之类的,平静得让人觉得不太正常。
但既便是这样,他们还是得一路奔返。
毕竟,那是他们的家。
沈玄那边也有飞书传来,在他们离开纪城的前一天,季老带着傅晋琛夫妇也踏上了回昭国的路程。
除了萧澜渊留下的侍卫,沈玄那边也派了不少护卫。
萧澜渊本来是想着他们打头先走,正好可以清理一下路上可能的危险,但没有想到一路过来风平浪静,也不知道那些追杀傅晋琛夫妇的人是不是已经放弃这个任务。
等到他们望见昭国京城城楼时,这边已经近年关。
官道上也有不少要入城的归家人,前后都热闹了起来。
赶路的这段时日,傅昭宁他们少入城镇,现在看到这么多人,倒是突然有些不习惯了。
“又要过年了。”
傅昭宁掀开了车帘望着外面,却见旁
边有一行人挑着东西,担子上的东西很杂,被褥锅碗破麻袋什么的都有,一点都不像是在外行商或是游玩回来的。
那些人老老少少男女都有,但这么冷的天,衣衫却都很是单薄。
她看到几个孩子挤在一起走得很慢,小脸都冻得没有血色。
那些人也会朝这边马车望来,神色都有些凄惶和羡慕。
“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萧澜渊也看见了,立即就低声下令去查。
现在他们遇到了这些人有十几个,但不知道后面和前面还有多少,或是这些天都有这样的百姓进京。
但是他们从大赫一路过来并没有看到灾祸。
也有可能是没有经过正历灾的地方,或者是因为顾着赶路而忽略了。
“排队入城!马车靠左,行人靠右,入城搜查,擅闯者杀!”
城门那里传来了厉声疾喝,声音传得很远。
要进城的人潮都有些震住。
“搜查?”
傅昭宁看向萧澜渊。
他握着她的手把玩,像是在玩什么宝贝,一点儿都不紧张。
“你就不怕到了城门口,那些官兵直接就将你抓起来?”傅昭宁抽回手。
“用什么罪名?”
“擅离昭国啊,还欺君,毕竟你原来
是说陪着太后去护国寺的,结果你人都没到护国寺。”
萧澜渊笑了起来,他看着她,凑过来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宁宁这么担心我?”
“别闹,”傅昭宁推开他,瞪了他一眼,“这一路上都风平浪静的,皇上也没有使什么绊子,指不定就是在京城等着你呢。”
“他不敢。”
傅昭宁听着他这么淡淡的语气就觉得,皇上面对这么一个人,真的有可能被气死。
干了这么些事,还有这么大的倚仗?
“哒,哒哒哒。”
后面突然有整齐划一的跑步声由远及近,听着像是一队士兵跑过来,很快就到了他们马车旁边,分左右,将他们的马车护在中间。
路边的其他人都变了脸色急急避开了。
“这是——”
有人猜疑出声,但没敢直接说出来,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啊,可是他们身上的玄黑劲装加上黑色软甲,看起来威武肃杀。
傅昭宁掀开车帘看出去,嘶地倒吸了口气,然后扭头看向萧澜渊。
“龙影卫?”
“嗯哼。”萧澜渊点了点头。
“你——”傅昭宁有些无语,“你让他们露面护送我们入城?”
“对啊,你且看看,那些官兵敢不敢
抓我。”萧澜渊淡定地说。
傅昭宁抚额。
这么多龙影卫穿着玄色软甲护送,官兵哪敢动?
萧澜渊有点儿不讲武德啊。毕竟这些龙影卫是连御林军都不敢随便交手的。
可龙影卫原本是为了保护皇帝而设立,他们的权限资格自然只在皇帝一人之下。
现在却是出了萧澜渊这么一个特殊的人。
太上皇这一招也真是绝了。
昭皇估计会被气死。
城楼门那里,数十官兵正严阵以待。
他们早已经收到消息,隽王今天会抵达京城。他们也已经接到了旨意,只要一见到隽王,立即就将马车包围,强制带到行宫,将隽王直接软禁!
罪名当然也已经定好了。
行宫那边也已经安排妥当,只要隽王一进去,自然会有他苦头吃,以他病弱的身体,这个寒冬在行宫根本就撑不下去!
皇上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个寒冬就要将隽王冻死冻死在那里。这是皇上给隽王设定好的结局。
带兵的官差握着剑柄,手心渗出汗来,湿嗒嗒的。
他眼神有些焦灼地望着城门外,松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汗渍。
就在这时,有人叫了一声,“来了!”
他立即又猛地握住了剑柄。
但是,映入眼帘的,先是几匹骏马,隽王府的侍卫骑于马上,身姿挺拔,带着迫人气势。
在这几骑之后,两队玄甲侍卫步伐整齐,护着中间的马车缓缓而来。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下意识地退开,不敢靠近。
“隽王入城!”
官差们立即就冲了过去,“皇上有令,请隽王前行东行宫——”
东行宫,已经给隽王都安排好了,现在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但是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刷地一声整齐划一的拔剑声。
寒芒闪,那些玄甲侍卫手里都拔出了长剑,剑如霜,带着凛冽的杀气。
官差们脸色大变,竟然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这一退,哪怕就只有一步,也一下子就失去了气势。
马车车帘掀开,露出了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
“本王要回王府,谁想拦?”
这么缓缓的一句话,带着无人敢拦的狂妄。
“隽、隽王!”
“嗯,跪迎吧。”
随着萧澜渊这么一声,众官差蓦地觉得肩膀一重,被无形的重压压了下来,齐齐咚地一声跪了下去。
他们倏地冷汗直流。
跪、跪迎?!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