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宁带着谢氏,带着十一十三他们去了那个地方。
如果不是谢氏带路,傅昭宁也不知道在林家附近还有这么一个地方,看起来像是被一些民宅给围在中间的一片荒地,几丛竹林还长得很茂密,有已经长了青苔的残破石路延伸着进来,里面有一口井,井边铺了一些不怎么规则的石板,看着挺光滑的,应该是以前常有妇人在这里洗衣服。
“以前还是很多人过来这里打水和洗东西的,但是这两年这口井莫名地缺水,打水都有点儿费劲,所以大家就都不怎么过来了。”谢氏说。
“谢姨,你在马车上不用下来。陈山也待在这里,要是有什么不对你马上驶离马车。”
已经到了黄昏了,这里有竹林,所以光线很昏暗,里面看起来有几分阴森森的。
傅昭宁就没准备让谢氏跟着进去。
“昭宁,你要自己进去?”谢氏有些担心,要是安好说的那个老人家真的藏到这里来了,说明他可能不是官府在找的人,会不会是坏人啊?
会不会有别的坏人一起找过来啊?
“还有十一和十三呢。”
傅昭宁的话音刚落,十一十三跃了过来,落到她后面。
谢氏也不知道他们
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看到他们两人,她好歹放心了些。
“那你们小心一点。”
傅昭宁点了点头,举步朝着竹林里走了进去。
后面阴暗处能看到几间土屋的影子。
听说把祖宗长辈牌位摆在这里的人,都不是京城本地的人,来了京城之后定居下来,也无法再回故土去的,没有墓,没有祠堂,所以几家人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想了这个办法,把牌位放在这里。
有什么祭日的时候会过来烧香拜拜。
毕竟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有的时候觉得家里太小了,摆牌位都没地方。
傅昭宁走过来的时候还闻到了一股多年香灰的味道。
而且这里可能是潮湿,有一种腐朽的气味。
人要是真的躲到这个地方还真的很难找到啊。
一走近来,傅昭宁的那种直觉又冒出来了,她突然就觉得很有可能会有惊喜的收获。
“小姐。。”
十一突然伸手拦住她,示意她先不要动。
前面就是一间土屋,屋子看着并没有怎么收拾过,门口都长着苔藓,丛草丛生。
后面也有一大丛的竹子,竹子长得很高,几乎盖住了这屋子,所以土屋的层顶上落了一大层的竹叶,看
起来就更荒凉。
“咳。”
屋里传出来了一声极为压抑的咳嗽。
傅昭宁心中一动,人还在这里啊。
“我进去。”
傅昭宁用嘴型对十一十三说,指间已经有银针在手。
“小姐小心。”
十一和十三立即闪到了门口左右,随时可以出手。
傅昭宁直接走到门口,并没有刻意放轻脚步,里面的人应该就听到了,瞬间毫无动静。
傅昭宁站在门口,开口说话,“扈老家主?”
十一和十三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震惊,他们虽然也有一点儿猜测,觉得躲在这里的人会是扈老家主,但也没能那么肯定,没想到傅昭宁直接就叫了出来。
“我叫傅昭宁,萧澜渊的王妃。”
傅昭宁还直接把自己的身份叫了出来。
里面继续毫无动静。
“之前你遇到过一个小姑娘,她给你吃了药,那药就是我制的,如果你是小伤,那天的药吃完了应该能好很多,不太可能现在还咳嗽,但我刚才听到你沉闷压抑的咳嗽了,应该是伤得不轻。”
傅昭宁的话音刚落,里面又是一串咳嗽。
这下子应该是压抑不住。
“你,你。.咳咳咳。”
“扈老家主,如果
不介意的话,我进来了,我一个人进来。”
傅昭宁抬脚走了进去。
屋里只有一张木案,上面摆着几个牌位。
角落里,有个老人半靠着墙,底下垫着三个草编的垫子。
他靠在那里看起来瑟瑟发抖,脸上涂着香灰,看不出样子,但头发花白,看起来应该年纪已经很大了。
他的衣服还沾有血迹,而且也破了一道口子。
除此之外,这里面就什么都没有了。
“扈老家主是吧?”
傅昭宁站在那里没有再往前走,老人咳了好一阵,直接就说不出话来了。
“我过来给你看看可以吗?你应该有听说过,我的医术是很好的,不是我自夸,现在至少就可以止住你的咳嗽。”
“咳咳咳!”
扈老家主咳得肺都要出来了,就连跟她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个时候他想要逃都逃不掉,咳得他站都站不起来了。
“那我过来了,因为听你这么咳的声音,你内伤和风寒都很严重,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动手,你这么咳下去,根本就不需要别人动手了,你的命也保不住。”
傅昭宁说的是实话,反正她听到他这么咳也能够听得出来,根本就不需要别人动手,这样
下去他活不久的。
“好。。”
扈老家主很艰难地挤出了这么一个字。
傅昭宁已经把针换了,拿出了她的针包来,过去之后抓住了他的手腕,直接就先在他的手上扎了两针。
然后又在他的背上扎了两针,同时伸手握拳,在他的胸上捶压了几下,本来咳得厉害的扈老家主瞬间就不咳了。
本来他已经咳得感觉自己不行了,估计这一次单是咳嗽都能把自己的命咳没了,突然一下子声音静止,连一声都没咳了,肺部也瞬间像是被镇压的平静,他都反应不过来,愣住了。
“我这里有一颗药丸,但是现在没水,你看能不能嚼着吃下去,嚼起来很苦,得忍忍,只有一颗,吐了可没有。”
傅昭宁拿出了一颗黑乎乎的药丸,递到了扈老家主的面前。
扈老家主艰难地抬手拿起了那颗药丸,想也不想地送进了嘴里,嚼了起来。
“你相信我啊?”
傅昭宁继续给他施针,虽然是隔着衣裳,但她下针还是相当准确,就好像是已经玩针几辈子一样。
扈老家主嚼着那药丸,一股苦味漫进了口腔,但是细品之下竟然还带着一丝甘香。
对于他来说,这种苦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