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宁推算的位置,离山下的庄子还是挺远的。
王婆说王老伯一辈子都是干农活的,手脚麻利,也经常进山,对山里熟悉,走山路要比别人都快。
而在她到达自己大概推算的距离位置时,看到了一片密林。
“这些树都长得好茂盛啊。”傅昭宁惊讶了一下。
季老眼睛却亮了。
“徒儿,我告诉你,这样的地方通常多药材,可能不止苦精藤。”
他们都是背了药篓来的,没准备空着手下山。
傅昭宁让陈山他们几个也跟着上山来,每个人都背了个筐,只是他们怕跟得太近不好,一直是远远跟着。
傅昭宁不时留个记号。
“师父,你要不然就在这外圈看看,我进去找吧。”
傅昭宁怕季老累着。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行,你先看看。”季老在旁边找了个地就坐下了,暗暗嘶了一声,捶了捶腿。
还真的累,腿都要断了。
这死丫头走那么快。
傅昭宁眼角余光已经扫到了他的动作,有点愧疚,立即就从药库里翻出来了她自制的活络油递了过去。
“师父你先用这个药油揉揉膝盖,关节会热起来,很快消除疲劳和酸痛,我先进去看
看。”
“不用,我腿又不酸痛。.”
季老的话还没说完,傅昭宁就说,“我这药油自制的,准备到时候一瓶卖五十两。”
“五十两?!”季老动作很快地立即把药抢了过来,“你心可真黑。”
这么贵!
那肯定很有效果。
傅昭宁笑了笑,“还没给别人试过,师父就当替我试一下药效。”
“行吧行吧,我帮你试试,到时候什么感觉告诉你。”季老挥了挥手,“你先去看看,一个人别跑太远了,等陈山他们几个到了,我让他们进去找你。”
傅昭宁在他周围洒了些驱虫驱蛇药粉,这才一个人先进了密林。
季老望着她背影,眼眶有点热。
这丫头,还是挺好的,这分明就是猜到他累得,得休息多一会,所以才会洒上药粉的。
傅昭宁进了林子就感觉到了里面的空气潮湿。
她甚至还看到身边不少树干上都长着青苔。再往里一点,还看到一株倒下的枯树上有采过了木耳的痕迹,还留着几朵小小木耳。
现在她知道王老伯年纪那么大还进山来做什么了,进山采山货,不仅能自己吃,晒干了之后还能送到城里卖呢。
她又往里走了一段
。
这片林子地面不怎么平缓,整体就有一定的坡度。
“傅小姐。”
前面传来了司徒白的声音。
傅昭宁站住,果然看到司徒白正坐在前面的一棵弯下来的树上。
在他旁边也放着一只背篓。
哪怕是上了山进了林子,他依然是穿着一袭月华白的衣裳,墨发飘飘,面容如玉,坐在整片幽绿复古色调的林子里,显得有些不真实。
公子像是从梦境里走出来的一般。
“司徒公子倒是挺快。”
傅昭宁也没有想到他都跑到自己前面来了。
“用了轻功。”司徒白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为了追上你。”
这话听起来总觉得有点一语双关,但是傅昭宁选择忽略掉了。
“你不是带着阿翩一起来的吗?”傅昭宁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那个一直不喜欢她的少年。
“阿翩昨晚可能着凉了,走到半路头疼,我让他回去了。”
“哦。”
司徒白看着她,“我们一起?”
“一起?”
“一起找苦精藤,我还想跟你说件事。”司徒白从树上轻跃下来,从怀里拿出了一件东西,走到了傅昭宁面前。
“你先说说。”
傅昭宁可没有打算跟司
徒白一起去找苦精藤,但是他说要跟她说什么事,她总得听听。
司徒白在她面前伸开手,掌心里是一个黄金嵌白玉的长命锁,很精致,很精美,系着一条编织的红绳。
这锁很小,靠近才能看出做工的精心和匠气来,绝对不是外面的银楼随便买的货色。
但是,这个看起来应该是小孩子戴的。
“这是?”
傅昭宁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这个锁,其实是有人托我送到京城傅家。”
司徒白轻轻打开了那个锁,里面还刻着一个字:宁。
傅昭宁愣住。
“当时有人到通富药馆求药,看起来很急,但是那些药材不便宜。”司徒白一边说着,把锁给了她,一边示意她往里走。
傅昭宁看着手里的锁,看着那个宁字,脑子里嗡嗡的。
为什么她觉得这宁字跟她父亲的字迹有点像?
傅家也有一些傅少爷留下的东西,诗作,刻的印章什么的,她曾经看见过,这宁字,真的像。
“然后呢?”
司徒白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说了下去,“当时对方身无分文,但药材却求得急,他说已经求遍了所有药铺医馆,不是没有那些药,就是不愿意赊给他
。本来我们药馆的掌柜也要赶走他的,我正好去巡铺,遇上了。”
“男人?”
“对,一个清瘦的,胡子遮了面容的男子。他看到了我,拿出了这个锁,说我会有机会上京城巡铺,到时候拿这个锁到京城傅家,可以讨回药钱。”
噗。
傅昭宁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锁还有这层意思!
这是来讨债的吗?
她是不是误会了司徒白?表错情了?人家不是对她有什么企图,而是来讨债?
“所以,你查清楚了,就是我家?”
司徒白苦笑一下。
“这锁里有个宁字,京城,傅家,我这些日子打听了一圈,确实只有你家符合。”
本来,他确实是想着顺道来讨了这笔药钱的。
只是,没有想到会遇上这样的傅家小姐,现在他已经不想讨债了,毕竟如果讨清了债,他跟她之间就可能没有任何可以牵绊的事。
“他这本来是要给你两周岁生辰时戴上的长命锁,只是来不及给。”
“是什么时候的事?”傅昭宁问。
她心里有好多句骂人的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所以她那对父母,不仅留下了萧澜渊这么个“仇人”,还给她和祖父留下了一笔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