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阿斯里迦皇庭的人来接简元白,实际上还是简元白唤出巨龙带着那人一起回了阿斯里迦皇庭。
阿斯里迦皇庭到底是皇室宫廷,金碧辉煌,建筑大气雄伟,众多门派的人聚集在这开阔宏大的大殿之内,虽说是各门各派都到场了,但实际上人也不多。
在这里的这群人,便是阿斯里迦帝国最强的一批人。
作为主人,阿斯里迦皇庭的人皇坐在首位,人皇看上去是个中年男子,四十出头,威严沉稳,但实际上,他的年龄远远不止四十。
人皇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在场的人。
虽然在之前就听问仙宗宗主诗韵提过,但再听到时,每个人心里依旧震惊,可阿斯里迦帝国内迅猛增长变得浓郁非常的灵气容不得他们怀疑此事的真实性。
说到底,这件事还活到现在的人都是受益者,在座的也都是人精,他们不约而同的忽略了死在镇灵龟石下的那些人,商讨起接下来应当如何做,
人皇直言道:“镇灵龟石已毁,它是无主之物,被放置在落水海域最大程度的限制阿斯里迦帝国的灵气,每百年,九重大陆之上,放置这个仙器的宗门,仙灵岛就会来检查一次。”
“距离下一次检查,还有百年时间。”
他神情严肃,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道:“到时候被发现了,我也说不准会是什么情况。”
“很有可能会打起来,届时,我们阿斯里迦帝国需要做到的就是坚守住,只要守住了,禁锢我们千年的屏障才会真正碎掉。”
“现在碎的镇灵龟石,只是屏障的冰山一角。”
“所以我希望,各家能够将自己的功法,五行战技,对散修也开放,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内斗,而是为可能来到的大战做准备。”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各位,我们所追求的飞升,不过是那边最低等的修为境界:凡仙。”
“凡仙,地仙,玄仙,大罗金仙,仙帝,仙尊,这便是他们的境界划分。”
“若是一旦开战,我们的实力参差不齐,阿斯里迦帝国,可能就会不复存在了,但我们并不是全无希望,我们不需要打得过他们,我们需要做的,唯有守住,无论多么艰难,守住就可以。”
人皇将姿态放得很低,自称也是自称的我,他很明白,对于阿斯里迦皇庭,对于生活在阿斯里迦的凡人来说,他是人皇,对于在座的几位,尤其是在擅自将整个阿斯里迦帝国拉下水以后,他更端不起什么架子。
为了表示诚意,人皇补充道:“我们阿斯里迦皇庭会将上品以下功法、五行战技都拿出来,只要明确表示愿意在开战以后参战,签下契约的修士皆可学习我们的功法,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在座的人都有几分犹豫,你看我,我看你,都没说话。
坐在下方首位的简元白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既然人皇如此大度,那望云宗自然不能落后于人。”
诗韵看了眼简元白,又看向人皇,“问仙宗同样。”
前三的宗门都开口表态了,其他人便再无异义,拿出来的是上品以下的功法,在一定程度上也保留了各个宗门的利益,不会让宗门内部子弟和外面修士都一样,但也对提高整体修士实力极有效果。
众人又商议了各种细节,主要是人皇讲,其他人补充,未来的时间内,他们会组织修士学习阵法,在整个阿斯里迦帝国布置一个巨大的防护阵。
除此以外,还有攻击阵法,幻阵,矩形灵气剑驽阵,五花八门的,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的事情,同时人皇也告诉了众人一个消息。
“若是有开战的那一天,此前飞升渡海的先辈们,会有一部分回来助阵我们,大家不必太过忧虑,百年时间,足够我们换一副新天地。”
简元白极少参与讨论,一直是安静的听着,不过人皇却专门在众人的谈话结束后叫住了简元白,开口就是为了和他强调,
“你的修为在整个阿斯里迦帝国,无人能出其右,这百年,还望简宗主能够潜心修炼。”
“到时,简宗主定然能够成为战线最尖锐的锋刃,我说不清楚九重大陆发现事情以后会派何种实力过来,仙尊应当不会,但大罗金仙,仙帝,极有可能。”
人皇叹了口气:“我未曾和各宗门讲明,负责看守镇灵龟石的仙灵岛,是九重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势力,其中更是有一名仙帝坐镇,那名仙帝正是仙灵岛的岛主,已然半步仙尊,我知道百年时间说起来长,但修炼岁月,不过也就弹指一挥间。”
“这个要求我也知道极为不合理,但还是...”
他话还未说完,简元白就打断了他,“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位岛主若是来了,我会和他交手的。”
人皇松了口气又紧了紧心,面色凝重道:“仙帝的实力深不可测,抬手可平山海,到时候必然不会只让简宗主对上他,但这百年,简宗主还是闭关潜心修炼为好,阿斯里迦帝国的未来,就靠简宗主了。”
他啪的一下将一顶高帽戴在了简元白头上,简元白心里记着事,点着头同意了,转头就离开了皇庭。
众多事宜商量下来的第二天,整个阿斯里迦帝国都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人皇放出去的消息没有说镇灵龟石的损毁,是皇庭算计了无数修士的性命换来的。
而是美化了过程,说无数修士为了给阿斯里迦帝国搏一个新的未来,甘愿牺牲,整件事掐头去尾,拔高到了整个阿斯里迦帝国共进退,同荣辱之上。
自此,阿斯里迦帝国开始了欣欣向荣的修炼时光。
不过这一切和简元白暂时没有什么关系,人皇叮嘱的修炼,对他来说甚至不足以被挂在心上,他苦哈哈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开口问道:“小勺儿,你近日来修炼的怎么样?”
“可有遇到什么瓶颈?”
房间里传来牧景酌淡淡的声音,“一切都好,师尊无须太过担心。”
一句话把简元白梗住了,他在房门口走来走去,到底没敢进去,转身又离开了。
白天不敢做的事情,到了晚上,在夜色的加持下,人的胆子就会放大很多。
简元白在进门之前,先用神识“看”了一下房间内的情况,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晚上牧景酌也没有睡觉,盘腿坐着专心致志的修炼着。
而牧景酌的身前,正摆着那本破破烂烂的《炼体决》。
他软软的老婆,正在废寝忘食的修炼炼体决!!!
简元白苦大仇深的垮着一张小猫批脸,忍不住的在牧景酌的房门口转来转去,丝毫不知,月色投下的光,在窗前早已把他的身影暴露得干净。
房间里,牧景酌睁开眼,看着门上来来回回打转的黑影,不忍直视的闭了闭眼。
他发现有时候,简元白真的挺让人沉默的,不知道为什么,牧景酌突然回想起了,刚刚得知自己修炼的是合欢术以后,身份尚且没暴露的简元白在自己面前对师尊这个身份的一通诋毁抹黑。
当时简元白说的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说,师尊这人就是心思深沉的变态。
牧景酌头一次见这般不遗余力的抹黑自己形象的人,这么一回想,他的沉默越发震耳欲聋。
无人的房间里,板着脸的牧景酌盯着门上的黑色倒影,看着看着突然笑了一声。
然后起身,又冰冷着一张脸去打开了房门,“师尊。”
突然开口的一道声音,让简元白吓了一跳,猛地转头去看他,“你出来了?”
牧景酌冷冰冰的问道:“师尊深更半夜不睡觉,在我的房门前转来转去,是在做什么?”
简元白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有些哑口无言,心里还没想好找什么借口时,牧景酌又开口了。
牧景酌:“要不是知道无望峰主峰旁人上不来,我恐怕还会以为是什么心思深沉的变态在我的门口谋划着什么。”
活了这么久,简元白很少吃瘪,但当牧景酌一开口,说出他曾经说自己师尊这个身份的话时,简元白当真体会到了什么叫吃瘪吃到撑是什么感觉。
自己说出口的话,终究变成了石头狠狠砸在了自己脚上,愣是一点没有留给旁人。
牧景酌精致白皙的小脸在皎白的月色下冷冰冰的好似天上的弯月,遥远到摸不到,碰不着,仅仅能看见,却无法伸手感受他。
简元白见到这样的他,心慌得厉害,可怜巴巴的开口道:“老婆,我真的错了。”
牧景酌:“师尊,还望慎言,我只是你的徒弟牧景酌。”
简元白喉头攒动,话好像堵在了喉咙口,一开口嗓音都有几分干涩,“老婆,你不要我了吗?”
三天以来牧景酌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也不让简元白进去,三天以来第一次见到人,一开口却让他慎言。
简元白慌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也有我不得不做的理由,从今以后我什么都不会瞒着你了,你别不要我。”
本该是高高在上的一宗之主,整个阿斯里迦的第一人,却略带几分可怜的对牧景酌说着别不要他这种话。
牧景酌内心不是不触动,只是还是板着一张脸,“什么理由?”
系统在这时说话了,“你切记千万不能让牧景酌知道他是龙傲天,绝对不行,”
在之前的某个世界里,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有记忆的人,都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现在,失去记忆的牧景酌必然不能知道他是龙傲天这种事情。
“也不能告诉他,你是带着帮扶龙傲天成长任务而来的。”
系统的两句话几乎把简元白的路堵死了,但好在它又开口道:“但是他猜出来,可以,猜出来以后,不能说,不能提。”
简元白面露为难,牧景酌见此,突然低声开口道:“你是不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的一句话,让简元白惊得瞪大了眼睛,看到他的反应,牧景酌明白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你会离开吗?”
“不会。”简元白想也没想的开口道:“你是我认定的老婆,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皎皎洁白月色下,牧景酌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错乱的心跳声,似鼓点般密集。
牧景酌抿了抿唇:“可你同样是我的师尊,师尊和徒弟,你可知道会引来多少非议?”
他漂亮的眸子闪烁了下,又道:“更何况,你还是第一宗门,望云宗的宗主。”
“而我,只是筑基。”
简元白:“他们不会有意见的。”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小勺子,你手里的炼体决可否先给我?”
“我拿去做一部分的拓本。”
牧景酌这几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然不知道各门各派对外开放修炼功法一事,闻言道:“你做拓本干什么?”
简元白没细说,只说是为了到时候开战提升实力。
牧景酌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却还是将功法给了他,然后转身回了房间,“夜深了,就不邀请师尊进来坐坐了。”
他似笑非笑道:“再者,我还是有未来道侣的人,虽然他只是一届佣兵,修为也不过化神,处处比不上师尊,但他也是我心里喜欢的人,深更半夜若是邀请师尊,孤男寡男的,怕是不妥。”
牧景酌靠近了一点垂头丧气的简元白,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却笑吟吟道:“师尊你说是吧?”
他心里其实已经不生气了,但是简元白那段时间拿两个身份将自己耍得团团转,牧景酌也想了个办法“回报”回去。
牧景酌不会修炼体决,但是用别的方法伪装成炼体决的效果,或许是可行的。
心里打着坏主意,牧景酌关门关得毫不犹豫,待到明日简元白再来,他就坦然自己并不生气了,不过炼体决必然要修。
一进一退,吓吓师尊大人。
简元白还没说话,就看见他关上了门。
门外的高大男人用手背碰了碰唇,深深的叹了口气,望夫石一样看了一会儿,转头去琢磨自己的事情了。
小勺儿说师徒二人在一起只会引人非议,那他就要让天下都不得不祝福他们。
望云宗宗主简元白放出百年未见的天品功法供修士修炼一事在震惊了整个阿斯里迦帝国,拿到这本功法的条件也很简单,简单中又带着几分让人匪夷所思的离谱。
两个条件,一是正常的签订答应参战的契约,第二条就让所有人掀起了浓浓的好奇心和那颗八卦心。
第二个条件就是,在领取功法之时,用留影水晶记录一句当场说出的祝福,“望云宗宗主简元白和其弟子牧景酌,佳偶天成,天作之合。”
并且在两个人一同出现时,也得送上祝福。
阿斯里迦帝国的修士,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震惊望云宗宗主和徒弟竟然是一对,还是应该震惊这条奇怪的条件,但这两个在天品功法面前,都显得有些不够看。
既上一次望云宗宗主带着牧景酌挑上问仙宗以后,这对师徒再次成为了茶肆酒馆里备受讨论的风云人物。
虽然炼体决修炼以后会格外壮实,浑身肌肉暴起,但在它天品的等阶下,这点缺点只能称之为瑕不掩瑜,无数人都会选择这本天品功法。
一时间无望峰山脚下,络绎不绝的全都是来领取功法的人。
由望云宗暂时开设的摊子面前,排着龙蛇一般的长队,一声声佳偶天成,天作之合不绝于耳,大部分修士还会临场发挥,多说上那么几句,什么天生一对啊,珠联璧合啊,天造地设啊,负责发放功法的几位长老这辈子第一次听这么多的祝福话。
过了几天,简元白才再来找牧景酌,这一次他敲门,牧景酌直接走了出来。
漂亮的脸上看上去有些气鼓鼓的,牧景酌想问为什么好几天都不来找他了,又因为是自己说的潜心修炼不要打扰,有些不好开口。
他本想让简元白告诉他理由,但是简元白说不能说,牧景酌猜到了七七八八,心里第一反应就是简元白会离开吗。
可简元白说不会,说他在哪里,自己就在哪里。
那日晚上,牧景酌其实心里已经不生气了,只想冷两天,让简元白记住以后不能再瞒着他,结果自那天起,简元白人就不见了。
此时看着人,牧景酌气鼓鼓的,心里又担心再关门人又不见了,只能憋着气像河豚似的站在他面前。
简元白试探着开口道:“我看你也在房间里憋了好些天了,不如我们下山去转转?”
“修炼也不好操之过急,有张有弛才是最佳。”
牧景酌有心在今天表明自己没有生气了,便点了点头,“走吧。”
两个人没有选择下山快的方式,而是自己走下山,这段时间宗门上下都在严加修炼,简元白放出去的天品功法没有引起宗门内弟子的不满,他们在宗门之中学的功法本就是在其他宗门比不了的,在此前没有天品功法时,他们修的便是上品。
再则简元白给出的说法也是在落水海域偶然所得,更不会有什么不满。
只不过因为要潜心修炼的缘故,走了些脚程了,也不见宗门内有一个人。
直到走到了半山腰,终于瞧见了一个正要上山的弟子,那名弟子穿着白色的宗门内统一的长袍,在看到简元白和牧景酌时,不停的打量着两人。
简元白他们在下山的山路上,那名弟子则在距离较远的上升踏板之上。
上升踏板以阵法为基以灵石作为运行的动力,速度很快,就和简元白他们擦身而过。
直到过去了,牧景酌才说出自己的疑惑,“他怎么一直盯着我们?”
简元白:“可能是见到有我在?毕竟我也是望云宗宗主。”
牧景酌:“望云宗的规矩不算严格,他在另一处,就算看见你也不用来和你问好才是,可看他刚刚的神情,分明是紧张迟疑。”
没等牧景酌想明白,谁知那名弟子竟然御剑从踏板上跑了下来,追到了两人面前。
弟子是年轻弟子,看到目露疑惑看着他的两个人,紧张得有些结巴,“祝,祝,祝宗主和牧师兄永结同心。”
说完就又踩着飞剑,急急忙忙的走了,像是他过来,就是专门来说这一句话一样。
牧景酌顿时面红耳赤的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坏了,他在落水海域里面,亲简元白那一下一定是被晏长老和熊长老传出去了。
简元白没忍住伸手碰了碰他红扑扑的脸,“怎么脸红得这么快。”
牧景酌被他的动作惊醒,连忙拉着人,飞快的逃离了这里。
一到了山脚下的城池里,刚走出两步,一位素未蒙面的修士突然凑上来,“是简宗主和牧修士?!”
他一拱手,“祝福祝福,简宗主和牧修士佳偶天成!”
牧景酌听得脸红又疑惑,那人刚走,又有另外一个人过来,“简宗主和徒儿牧景酌当真是天赐良缘啊!”
再走两步,又是从未见过的人,“金玉良缘,金玉良缘,两位结为道侣真是一对壁人。”
简宗主和徒儿牧景酌像是什么奇怪的机关一样,惊起了无数人蜂拥而至,还不等牧景酌走到城池中心,就已经被人群围堵了。
牧景酌窘迫中带着几分茫然,“你们在说些什么?”
“你们的婚事这几天整个阿斯里迦帝国的人都传遍啦,牧修士放心,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这样的祝福。”
意思就是,走到哪都能被围在哪。
牧景酌:......他艰难的挤出了一句:“多谢。”
嘈杂喧闹的祝福声里,不知道哪个愣头青开口冒了一句,“祝二位早生贵子!!”
“三年抱两!”
一句话让一众人哄笑,牧景酌被他们围在中间,羞窘得面红耳赤,有些求助似的看向身旁的简元白。
简元白揽住他肩膀,眼神含笑:“你看,我就说,就算我们是师徒,我也不会让人非议你一句。”
“我们会在所有人的祝福里结为道侣,让天地都为我们祝贺。”
“所以,原谅我吧小勺儿。”
人群在起哄,甚至有人大着胆子说这时候怎么能说原谅,更应该说和我举行结契仪式。
牧景酌在面红耳赤,羞愤至极的情况下,咬着牙关说道:“原谅你了,快带我走。”
感动是感动,羞窘也是真的羞窘,他没想到他的一句话,会让简元白搞出这种动静来,牧景酌已经能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无论他走到哪里,都只会听到永结同心,天作之合这些话了。
全天下恐怕都是知道他和他的师尊将会结成道侣了。
这种像全天下宣布的感觉,牧景酌心动又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