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里记着事,所以路千云醒得很早,意识迷迷糊糊还没从睡梦清醒的时候他还在想要赶紧起来,在简元白发现自己之前回房间门去。
可意识从迷蒙中醒来时,路千云感觉到自己身旁源源不断的热源,一只手横在他腰上,而他靠在身旁人的怀里。
路千云没有抬头,也没有睁眼,在淡淡的冷竹香的怀抱里轻轻蹭了蹭。
像一只猫崽依恋的蹭过简元白的胸膛。
睡前的委屈在这个怀抱里烟消云散,路千云悄悄提前关闭了设好的闹铃,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阔别十八年的怀抱,路千云却熟练的找到自己喜欢的方式,更深的缩进简元白怀里。
他想:失忆了也没有关系,他记起来了,那他们就注定会在一起。
简元白朝他走了两个世界,这个世界,就换他来坚定的抓住他。
路千云丝毫不知道,他接二连的小动作都被简元白感受着,SSS体质的alpha,在怀里人有动静的那一刻就醒了过来。
简元白睁开眼,颇为无奈的垂眸看了眼在自己胸膛上闭眼的人,他没有第一时间门开口说话,就导致了现在不知道该不该将重新挤回自己怀里的人叫起来。
他一米九的个子,让怀里的路千云显得娇小了起来,闭着眼,只露出半边瓷白的脸,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后脖颈上的白色医用绷带露出一点边。
娇小而又有种脆弱的易碎感。
简元白越发觉得他像幼鹿一般,这种联想让他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保护欲,纵容着假装没醒,让路千云在他怀里多睡了一会。
路千云的身世简元白是知道的,刚出生没多久就死了父母,觉醒了SSS体质后被带去主家。
现在受了伤这么黏他,该不会是把他当爹了吧。
他只是小叔,拿他当爹的话,直接超级加辈。
但是换句话说,小叔是什么,小叔就是坚实可靠的亚父啊,路千云这么黏他,好像也没问题。
简元白心理活动像脱缰的野马,百般复杂的想着,身体却很老实的一动没动。
直到路千云的光脑响起叮咚一声,这种早晨的静谧才被打破。
简元白有心不提昨晚路千云直接睡在他门口的事情,给小朋友留点面子,便开口问道:“有人找你?”
路千云看过消息,朝他笑了笑:“没什么,提醒我该去学校了,请的假期限到了。”
两个人都很自然而然的略过了大清早路千云在简元白床上醒来这件事。
简元白闻言掀开被子,一边换衣服一边道:“我送你去学校吧,早上吃的营养液要什么口味的。”
路千云看着简元白背对着他就那么大大咧咧的从衣柜里取出衣服换,脱下的睡衣随意的落在床榻上,叠出自然的褶皱。
宽肩窄腰显露在路千云面前,流畅的线条,寸寸向下延申的脊柱,简元白的肌肉属于漂亮而不过分夸张的类型,充满了力量和线条的美感。
墨绿色的军装内衬挡住了脊背,又在扣子扣上时将惹人注目的肌肉藏在衣服
简元白穿好衣服,又问了一次:“问你,要吃什么口味的营养液。”
路千云:“都可以,你早上就吃营养液吗?”
“方便,”简元白简短回答后又顺口问道:“你刚刚在发什么呆。”
“没什么。”
路千云藏在头发里的耳根红了,面上却一片正经的回道。
说完,他又问:“你的信息素的什么味道的,冷竹香吗?”
简元白一愣,偏过头去看他。
在成年人的来往里,问信息素的味道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基本可以认为是一种调戏。
但看着一本正经像只是单纯有些好奇的路千云,简元白还是回答了:“对,你闻得到?”
路千云抿了抿唇道:“一点点。”
简元白闻言眉头微蹙,“抱歉,是我没有收好。”
他其实很确定自己收好了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但是看着被挖掉腺体的路千云,简元白还是把原因归到了自己身上。
心里却在想什么时候再给路千云安排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按道理来说,被挖掉腺体的路千云应该不会再闻得到信息素的味道才对。
因为他是残缺的。
路千云越过简元白,随口道:“没关系,很好闻。”
被落在身后的简元白被这句话震得目瞪口呆,夸一个人信息素味道很好闻,直白的翻译一下就是...
你让我很有性|趣。
坐在去学校的自动驾驶悬浮车上,简元白一直欲言又止的看向路千云。
他的表情实在有些过于明显,想让路千云忽视都做不到,于是他开口道:“怎么了,有事吗?”
简元白沉默,简元白摇头。
路千云静静的坐了一会,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又问道:“真的没事吗?”
他都再问了,简元白踟蹰了一下,还是欲言又止的看着路千云。
简元白张嘴,路千云一脸认真的看着他,没得他说出一个字,就见简元白又闭上了嘴。
路千云:......
他看出了简元白在快要说出口的边缘,但一直犹豫。
而且,他似乎在简元白那张俊美冷硬的脸上看出了扭捏和娇...羞...
该不会是要和他表白吧...应该不是吧,太突然了。
路千云眼神突然亮了,是简元白恢复记忆了,想起来了不好意思说吗...
还是...
封闭的悬浮车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气氛缓慢,风似乎也不流动了,简元白的犹豫和紧张,把路千云也搞得紧张起来了。
路千云甚至感觉这里安静得能听到他的心跳,一声又一声错乱的节拍。
简元白深吸了一口气,对面的路千云也跟着暗自提气,要来了吗?
下一秒,简元白独特的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路家有给你上课吗?”
?
???
这是什么问题?
路千云好险绷住了表情,眼神却复杂极了,“你在问什么不带脑子的问题。”
简元白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傻,但他主要不是问这个,旁敲侧击的问道:“一般上什么课啊?”
“体能,作战技巧,还能有什么课。”路千云没好气的回道。
简元白:“也就是没有其他的课了吗?就,不会再对你进行其他教育了吗?”
他犹豫着,又加了一句:“也没有其他人对你进行过什么教导了?”
路千云:“其他文化课学校都会上的。”
简元白在片刻的沉默后,语气深沉的噢了一声,让路千云一头雾水。
一个噢字,硬是被简元白说出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壮感,搞什么?
简元白是真的悲壮,他没想到路家那群没心肠的冷血人,只知道关注路千云强不强,对他的身心健康是一点不关心。
性|教育,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啊,他们居然不教。
现在小孩到了他手上,一片空白的性|教育难道要他这个小叔来教导吗?
好沉重的重担,重得简元白说不出话来。
他这个便宜小叔,当得苦啊,实在是太苦了。
后半段的路程便是一片沉默,简元白在路千云下车前都没想好应该怎么开口说这件事。
眼看着路千云要进校门了,简元白急忙把人喊住:“等等。”
路千云偏过头看他,澄澈干净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疑问。
简元白拉着他的手,慎重至极的叮嘱道:“不许再随便夸其他人信息素好闻,听到了吗?”
路千云一愣:“你...”
片刻后,他突然笑起来,漂亮的眸子微弯,眼睛好似亮晶晶的,“好。”
他是不是可以认为,简元白虽然不记得他了,但是潜意识里还是很在意他,对他带着独特的占有欲。
这种想法让路千云在走进教室的时候都带着笑意,他丝毫不知道,和他分开的简元白在忧心忡忡的查着性|启蒙教育的资料。
他在心里百般组织措辞,都没想好该怎么和路千云开口,办公室的桌子后面,一身军装的高大男人将打得稿子揉成纸团一扔,靠在柔软的靠背上。
心想:要不还是算了,孩子都这么大了。
这样想着,简元白又想到校门口路千云的眼神。
澄澈又干净。
他猛地叹了口气,拿起笔又开始写开场白,守护全世界最纯洁的幼鹿,作为小叔,他义不容辞。
把他从满脑子的性|教育中拯救出来的,是他损友的一通电话。
电话那边的男声戏谑的说道:“听说你给路家收拾烂摊子了,捡了个拖油瓶跟在身边啊。”
简元白:“不是拖油瓶,别人有名字。”
“今天早上我把他送到学校了。”
范游金啧啧两声:“路千云嘛,谁不知道他,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对了,他被挖了腺体的话,原来的机甲系就待不了吧,应该要转系才对。”
“也不知道第一帝国学院还会不会要他啊。”
回答他的,是嘟嘟嘟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简元白看着又播过来的通讯,毫不犹豫又给挂了,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通是打过来骂他挂电话的。
他拿起外套下楼,坐上悬浮车一路来到了第一帝国学院,准备带着路千云转系。
刚走到路千云的教室门口,还没走进去,就看见路千云脸上带血,眼神狠戾的用手肘死死将一个学生压在地上,而他另一只手正拿着一把刀,短刀冰冷的尖刃抵在一个学生脖子上。
路千云还在喘着气,汗水一滴一滴从额角落下,失去腺体的他想要打倒一个alpha并不容易,靠得是他这么多年训练留下的刻在骨子里的技巧,好在挑衅他的,尚且只是一名A级的alpha,否则他赢不了。
他没有等自己状态平复下来,就着冷戾的眼神,有些狼狈的喘|息,准备开始兢兢业业的走剧情。
手里的刀微微往前压,被压在地上的alpha被他的眼神吓到,脖子上的刺痛和缓缓渗出的血珠让他慌了神,“路千云!你想干什么?”
“你疯了?还不把刀收起来,一会老师来了你就完了。”
环顾一圈碍于他抵在这名alpha脖子上的刀而不敢贸然行动的同班同学,路千云冷笑一声,重新看向被他死死摁住的人,缓缓开口,他声音不小,整个教室的人都能听见。
“龙落浅滩,不代表狗就可以对着龙狂吠了,懂吗?”
他声音有力,态度堪称嚣张:“被没有腺体的我打倒的狗,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趴着摇尾巴!”
门外,简元白看着这一幕惊掉了下巴。
龙落浅滩...路千云是说他自己是龙吗?
路家究竟教了小孩一些什么啊,又狂妄又中二。
性|教育一点不教,中二课堂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