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哥!我真的可以!”
在身后听到了让经理去买十个喇叭的卫枕戈一把拉住了简元白的手。
简元白看着卫承业向他走过来,顿时把卫枕戈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没事,受了委屈老,”
他紧急把那个公字吞了下去,“我给你出气。”
卫枕戈急了,他实在是害怕十个喇叭摆在他面前,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卫承业他把苏家空壳公司交给我,无非就是想羞辱我。”
“他脑子里只记得当年他感觉到了屈辱,这些年他太顺了,顺境让他傲慢自大。”
“人在做怎么可能不留证据,账册,资金往来,这些都能成为找证据的关键,只要抓到关键,我很有可能就能送他去坐牢。”
“就算找不到他的直接证据,找到替他在苏家的公司做事的人的把柄也行,他们是共同利益构建者,一定会不顾一切拉卫承业下水。”
卫枕戈为了不让别人听到,几乎是贴着简元白的耳朵说的话,“最坏的打算,就算什么也找不到,他今天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这种事,明天还有什么好人家的女儿敢嫁给他引以为傲的儿子?”
“我故意愤怒的离开,是为了让卫承业不起警惕心,我越愤怒越屈辱,他就越自得越傲慢。”
“我不委屈!”这几个字说出来,卫枕戈感到了浓浓的心酸,本来离开卫家的时候,他心里虽然是有些憋闷,但也只是一点点。
如果十个喇叭摆在他面前,他简直难以想象自己会摆出什么表情。
卫枕戈没有说的是,就算什么也找不到,他也可以捏造一点似是而非的东西露在卫承业眼前,引他上套。
但这种手段毕竟不光彩,卫枕戈暂时…暂时不想让简元白知道他的这一面。
他的话简元白听得一愣一愣的,“是我小瞧你了。”
到底是龙傲天的底子,就算没有他帮忙,卫枕戈一个人也能做出漂亮的回击。
卫枕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再怎么藏住阴暗的想法,他在短短的时间里想到了这么多,简元白恐怕也不会再觉得他是单纯无害的。
在他难以言说心里那点复杂心绪时,就听见简元白压低了声音说道:“送他坐牢的事情回去再说,今晚上这口气必须今晚上出了。”
说完,他就不顾卫枕戈阻拦朝着等在一边的卫承业走去,“你不用有心理压力,我这个人主打一个热心助人。”
卫枕戈眼睛要酸了,怎么就劝不住呢。
简元白朝着卫承业微抬下颚:“正式认识一下,我是镇戈集团简元白。”
“听说你们卫氏想和我们镇戈合作?”
卫承业刚刚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姿态亲密的说悄悄话,现在已经有些绷不住表情了,勉强笑道:“是的简总,我相信镇戈和我们合作,是一个大家都双赢的局面。”
简元白似笑非笑,“双赢?镇戈赢在哪?赢在你们用老旧的技术拖垮镇戈的口碑?”
卫承业当上卫氏董事长以来,还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讽刺他,“简总,镇戈是有技术,但你别忘了,卫氏做了这么多年,卫氏的底蕴非镇戈能及。”
这时候,一个男人也站到了卫承业身边,笑着朝简元白伸出手,“你好简总,久仰大名,我是符,”
简元白极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也没有伸手,“我知道你,符朋义的爸。”
“符朋义他是我的儿子,他,”
简元白再一次打断,“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符父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尴尬的笑了两声求助似的看了卫承业一眼。
看到两个人眼神交流的简元白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卫氏每年都会给大量手机订单给符家吧?”
两家的关系类似于上下级,卫氏手机销量大,自家工厂生产的同时,还会委托给其他工厂,代加工,这个其他,尤指符家。
这也是符朋义要讨好卫恩的原因之一,大的讨好大的,小的讨好小的。
简元白笑了笑,“既然卫氏想和镇戈合作,那也很简单,停掉和符家的一切合作。”
符父和卫承业的脸色齐齐一变,而看着卫承业脸上露出犹豫神色的符父表情最为难看。
别看只是代工厂,其中的利润足以符家每年躺着挣钱,每年都是过亿的收入,一旦断掉,后果难以想象。
卫承业:“简总,符家毕竟和我们合作多年,况且镇戈的手机也需要工厂生产,再建的成本比现成的工厂成本可高得多。”
简元白徒然笑开了,“你还真考虑上了,我为什么需要再建呢?手机技术跟不上,就会被市场淘汰。”
“你们生产的卖不出去,要么大降价,要么堆积在仓库,资金无法回笼,很快就会破产。”
“我到时候,收购不就好了吗?”
卫承业:“好,我们可以不和符家合作。”
符父顿时站不住了,“卫承业你,”他看见卫承业微不可查的朝他使眼色,到底是按耐住了,铁青着一张脸站在旁边。
简元白敷衍的点了点头,“卫总确实好诚意。”
在卫承业略微松了一口气的下一刻,简元白慢悠悠的来了一句,“可是…”
“可是,卫董事长刚刚把我们镇戈最大的股东赶出去,这个合作,恐怕谈不成了吧。”
卫承业像是听不懂那几个字眼了,难以置信之下,他感觉简元白可能搞错情况了,“简总我想你可能搞错了,我从未驱赶过镇戈任何人。”
简元白拿出了一份文件,“早在卫枕戈十八岁的时候,我就签了股份赠予协议,准确来说,他就是我们镇戈最大的股东,而我,只是他聘请的代理董事。”
“要看看翻开协议看看吗?卫总。”
卫总两个字被他拉得很长,带着浓浓的嘲讽。
卫承业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把股份送个卫枕戈??”
和他同样震惊,甚至震惊程度更高的,是卫枕戈。
简元白在这时候带着笑意看向卫枕戈,“记得给我发工资啊,董事长。”
卫枕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镇戈如日中天,任谁都知道那些股份的价值。
更让他心生触动的是,那些股份赠予协议,在他十八岁当天签下了。
他以为,简元白问他早恋之后的不告而别,去一种变相的逼迫。
这也是他心里一直别扭的地方,像扎进手指里的细小木刺,存在感很小,却隐隐泛起疼。
可现在他才突然知道简元白把一切留给了他,自己什么都没带走。
卫枕戈不明白,简元白为什么能做到这种地步,但他却无法忽视酸胀的内心。
“好,给你开工资。”他听见自己说道。
在场的所有人看向卫枕戈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镇戈集团最大股东的份量让他们再也无法用怜悯嘲弄的目光看到他。
镇戈集团最大股东都需要怜悯的话,他们恐怕都可以让人同情自己吃不上饭了。
卫承业不愧是在能扒着软饭发家的人,心理素质至少看上去就是一流的,他仿佛忘了刚刚自己还将卫枕戈赶出家门这件事,慈父般的笑起来,“枕戈,你是不是还没和奶奶祝寿?”
“还不上去跟奶奶说几句话,老人家很想你。”
他没有求原谅,没有提刚刚的事,而是搬出了卫老太太,想用八十岁老寿星将这件事揭过。
简元白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护眼珠子一样把卫枕戈按在座位上,“不用了卫总,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就走。”
坐一会儿…一会儿…就走。
还感觉自己心泡在糖水中酸涩鼓胀的卫枕戈一把捞起了那颗跳动的心,塞进了冰水里,他现在感觉到前所未有冷静,
“简哥,我们走吧。”
“我不想在这里再看见他,既然他说了我们从此不再有关系,那我也没必要坐在这里。”
简元白很坚定:“不,再等等,经理马上就回来了。”
卫枕戈简直坐立难安,如芒在背,他猛地站起来,强硬的拉上简元白就要走,“简哥,我不想留在这个伤心地了,我们回家。”
简元白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道:“等等,说一句话再走。”
“乖啊,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想要发泄,放心很快就能让你好好说出来。”
他得让小枕头把龙傲天台词说了才行,毕竟这是他的任务,当然,他知道小枕头心里也想说这些话。
果然还是要说!
十个喇叭啊!说完他可以直接换个城市生活了。
卫枕戈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数,突然觉得换个国家生活也可以。
他眼睛更酸了,甚至有些泛红:“简哥,你为我做这些我真的很感动,我现在就想一个人待会。”
他更坐不住了,他拉不动简元白,他自己走还不行吗?
简元白看到了他泛红的眼眶,伸手摸了摸他有些湿润的纤长睫毛,有些慌乱的说:“怎么还要哭了。”
“你不用太感动,我这个人就是热心助人,其实都没什么的,我就是热心,见不得别人受委屈。”
他想替卫枕戈擦泪,可他又没有真的哭出来,只是眼眶泛红,有些湿润,可偏偏这样,让卫枕戈看上去更加惹人心疼。
纤长而带着湿润的睫毛眨动,像大雨中被打湿翅膀无助震翅的蝴蝶。
卫枕戈吸了吸气,感觉不能再拖下去了,刚一转身,就看见把大喇叭的绳子拽在手里,浑身坠满了喇叭,活像个喇叭精的经理走了进来。
他表情都要裂开了,喃喃道:“太热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