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你真的不放我们离开这里?你就不怕我摔了镶金玉玺?”
凌云紧咬牙关,眸光宛如锋锐刀剑的冷,“白羽,有种就立马毁了这国玺,那你手里便没有了任何要挟我们的把柄,你与李瑞允就只等着被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罢!”
对方的话果决,干脆,不留一丝一毫的余地,倒令白羽一时失去了主张。
他愣了一会儿才镇定下有些烦乱的情绪,悻悻道:“好,很好……凌云,这可是你说的!既然这样,我就毁了这玉玺,我到要看看你如何向你们的皇上交代?”
“那是我的事,又与你这臭道士何干?”凌云俊朗的脸色僵了僵,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决绝之色,“不过话说回来了,若是这国玺真的有什么差池,亦是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是凌云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无干,至于事后皇上如何治罪我更是无话可说,只是现在我却绝不容许你们两个乱臣贼子逃出生天、遗患无穷!”
“你!……”白羽一时被噎得无言以对,心里的恨意如同一道无法解脱的枷锁,想要挣脱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心里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这个死小子针锋相对、不留余地,真是我的克星啊!”
——只是事到如今该当如何?本来打算以镶金玉玺为要挟逼迫对方放他与李瑞允离开,不想对方不吃这一套,三言两语便封了所有的后路,倒令他真得骑虎难下、左右为难了。
他只好把征求意见的目光转向了一边的李瑞允。
“凌云,你有种!”李瑞允无声抬眼,示意白羽把镶金玉玺递交到他的手里,然后自己轻巧地打量一番,语气平平开了口,“你不就是想拼着你一人的性命承担下所有罪责,也不放我与道长离开这里是吧?既然这样,我就如你所愿,一不做二不休,先毁了那个狗皇帝视同生命的玉玺,然后再与你放手一搏,来个玉石俱焚如何?”
说着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戾的狠意,蓦的将镶金玉玺高高举过头顶,然后便作势向地面摔去!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月光逐渐清晰的视野里,他的眼神里迸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鸷与疯狂。
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他们不敢想,更不敢看,只能直勾勾等着那价值连城的国玺在自己面前由完好无损化为粉身碎骨!
“住手!”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低沉急促的声音忽然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危慑力量,在寂静的夜里听来仿佛金玉般寒凉。
而李瑞允的手亦被那个声音惊得抖了一下,不过好在他反应机敏,一式干净利落的“海里翻花”,那堪堪坠地的镶金玉玺便被他一把兜抄在了手里!
真的好悬,好险。试想如果这个喝止的声音再晚一步,那么这只价值连城的国之至宝便随着李瑞允极端的暴怒与发泄情绪化为齑粉了!
他仰头轻轻吁了口气,然后转脸望向那个发出金玉之声的人来。
金玉之声?不错。听着那声音,不止李瑞允,在场所有的人皆心里一颤,因为那不是一般人发出的声音,那是来自当朝天子的声音——是啊,贵为一国之君,皇上不正是金口玉言、金玉之声吗?
皇上驾到,两旁的士卒立时如翻涌的潮水般向两旁分散开来,于是皇上赵煜与广陵王爷赵睿便在一众侍卫精兵的簇拥下脸色紧绷走了过来。
两位大人物走过之后,士卒们原本闪开的过道又齐刷刷地自动合拢,重新恢复到之前风雨不透、水泄不通的严阵以待上。
要在平时见到九五至尊的皇上,在场的人无论将军士卒,官职大小,都应该五体投地、行参拜大礼的——除了那几个横眉怒目的敌人。
只是眼前的形势却明显不允许,因为不远处的李瑞允与白羽道士正虎视眈眈瞅着,犹如黑夜里犀利的鹰,蓄势待发、捕捉着反戈一击的机会。
所以朝廷这边的人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边死死盯着眼前的目标,如同猎豹盯着猎物一般;一边分出另一半心思与恭谨的态度向皇上、王爷拱手见礼。
“参见皇上!参见王爷!”
广陵王爷淡淡一笑,点头示意;而皇上则脸色沉郁,只冷冷哼了一声,尤其当他经过凌云身边时,目光一寒,眼中露出阴森之色,使得凌云不由心头一凛。
皇上生气了?是因为他方才行事鲁莽、我行我素激怒了李瑞允与白羽这两个大魔头、而差点把皇上视同生命的镶金玉玺给毁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没有人参得透皇上此时在想什么,只见他在距离李瑞允与白羽十步开外的位置停身,平视,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泛着摄人心魄的幽冷光泽。
“李瑞允,千万不要损毁国玺!只要交还国玺,朕便答应放你们离开。”
皇上低哑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的碎片,带着几分急促,紧张,在一点点割断他脑子里那根叫做理智的弦。
同时不理智还有旁边那人。凌云。
“圣上,千万不可啊!……”凌云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中透出一种无法言说的焦虑,心里想着:“这两个魔头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走了?难道自己方才苦苦坚持的执着、一直支撑着的信念只给皇上轻描淡写一句话就给否了?”
“不可?有什么不可?凌云,你好大胆子,连朕的旨意也敢悖逆了?”皇上侧过脸瞥了一眼那个别别扭扭不省心的臣子一眼,冷笑一声,“在你的心目中,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国之玉玺莫非还不如区区两个乱臣贼子的性命重要吗?”
这些话声色俱厉,是用来训斥凌云的,当然也是说给对面的敌人说的。“区区”,“乱臣贼子”,虽然这些字眼听起来十分刺耳,可于李瑞允与白羽来说,已经没有心思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较真了。
“皇上所言极是,”李瑞允薄薄的唇角勾靥着浅笑,“我等不过是区区卑微的乱臣贼子,自然比不过这至高无上的国玺,既然如此就请皇上派人护送我与道长出城,到时候李某自然会把国玺完好无损地交还于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