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指挥使把最关心的问题问完之后就放松很多了,看着柳阳好奇的问道:“柳大人,不知道府上是哪家?”
这就是盘关系了,看看你是哪家的人,然后我是哪家的人,咱们父辈之前有过什么交情,或者有过什么过节,然后咱们两个人再套套近乎,这样关系不就建立起来了,父辈的关系就能延续下来。
柳阳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便把手中的茶碗放在桌子上,说道:“李大人,我并不是哪家勋贵府上的,就是一个普通的新进官员,不知李大人府上是哪位?”
“哦~。”李指挥使听到柳阳不是勋贵便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说道:“我是李显,叔父是韩国公。”
柳阳立刻明白了对方为何能以三十岁的年龄便坐上了正三品的指挥使的位置,原来是李善长的侄子,这就解释的通了,毕竟现在朝中文官基本都是以李善长为尊的。
李显知道柳阳不是勋贵之后,态度便没有了刚才那么客气,也没有了交流的欲望,毕竟两人不是一个阶层的,对方可能一辈子也做不到自己这个职位。
“柳大人,你们刚到这里想必事情还很多,我就不留你在府中用饭了,你且去忙吧。”
这就是在下逐客令了,在官场的交往中这是非常无礼的事情,如果不是有极其不可调和的矛盾,最基本的礼节还是要遵守的。
不过柳阳也并没有生气,他只是站起身把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然后便走了出去,而李显连起身相送的意思都没有。
就在柳阳正往外走的时候,又从外面进来一个怀来卫的官员,这个官员的年龄约莫四十多岁,他看了一眼跟这个跟自己相错而过的年轻人,也没有太在意。
“李大人,刚刚接到韩国公的密信。”这个官员跟李显直接说道,显然两人除了公务上的关系之外还有其他更深一步的关系,否则李善长的密信也不会到他的手里。
“陆大人,你是说我叔父的密信?”李显有些意外的问了一句,现在大雪封路,交通不便,难道说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陆伯达是怀来卫的指挥同知,他也是李善长一系的人,后来为了帮助李显在怀来卫的工作,便被李善长从别处调到了这里。
“是的。刚刚接到的,还请李大人过目。”
李显接过密信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又把密信递还给陆伯达,示意让他也看一下。
陆伯达打开看了一眼,上面写的很简短,但是他看完之后便皱起了眉头,便跟李显说道:“李大人,韩国公让咱们近期要整顿军务,以防北上救灾的柳阳找事,还让咱们要完全配合对方救灾。这柳阳是什么人?为何之前都没有听过?”
李显这时候也有些迷糊了,朝中的大部分官员他基本上都认识,但是从来没有听过柳阳这个名字,难道是从地方上新调到朝中的新人?
“我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姓柳的人我倒是刚刚认识一个。”李显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哦?那位姓柳的全名叫什么?”陆伯达立刻问道,能让李善长用密信的方式来传达的消息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更不要说里面特意嘱咐了他们必须配合这个柳阳的工作了。
“呃……我不知道他的全名,只知道姓柳,是朝中派过来救灾的,年龄颇为年轻,对了,你刚才进来的时候应该跟他碰面了。”李显刚才根本就没有问柳阳的全名,在知道对方不是勋贵之后便下了逐客令。
听到这话,陆伯达立刻想起来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擦肩而过的那个年轻人,对方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但是气度却显得不凡,看样子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哎呀!李大人,刚才那人说不好就是柳阳,你没看这密信上说吗,那个柳阳也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但是能力颇为被皇上欣赏,所以才任命其为北方赈灾巡按使!而且还可以挟制五品及以下的官员!”
陆伯达知道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便立刻猜到了刚才那个年轻人就是柳阳,于是有些着急的说到,更是没想到能被李善长重视的人居然就是对方。
“柳阳……柳阳?”李显这时候忽然也想起了几个月前自己的叔父给自己通信的时候说到朝中出现了一个年轻人,此人头脑无出其左右,能力之强,行动之干练乃同辈人少有,如果遇到了此人一定要好好学习。
“哎呀!我这脑子怎么就忘了!我叔父之前跟我提过这个人的,怎么到了眼前了反倒认不出来了!”李显懊恼的拍着自己的头,现在真人见到了,也说上话了,结果被自己给赶走了,这可怎么行!
陆伯达本来就是李善长的人,在这里本来也就是辅佐李显在指挥使的位子上平平稳稳的渡过这几年的镀金时间,其实整个怀来卫的大小军务都是他在处理,所以现在便立刻当机立断。
“李大人,咱们现在赶紧把人请回来啊,现在正好也到中午了,留人家在这里吃个饭,也好让人家看看咱们的善意,对方可是有负责纠察官员这一职责的,咱们这里……你也知道是什么情况,到时候这柳阳回去嘴一歪直达天听,那可就麻烦了!”
李显的脸色此时已经难看的不行了,自己前脚刚刚下的逐客令,现在想要再把人家请回来那是何其的难,这不相当于前脚当面骂人,后脚再去人家做客一样吗,别说给不给面子了,搞不好挨顿揍都是有可能的。
“李大人,是有什么难办之处吗?刚才你们说了些什么?”陆伯达看着李显的脸色有些难看,便忧心忡忡的问道。
这个李显虽然是勋贵之后,但是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便没有做过什么荒唐事情,虽然关于怀来卫的事情也没有做过,但也没有起到相反的作用,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延续上一任指挥使的治理而已,也就是现在这样。
“陆兄,我刚刚好像得罪了这位柳大人。”李显犹豫了一下便说了出来自己刚刚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