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锦年顿足，后面的苏清雅急得干瞪眼，不停的朝他挑眉指向萱婉清，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把他拽过来。
萱婉清微微侧目，目光向旁边扫了一下，眼中看不出什么期待，也或许是因为向来如此。
捕捉到这一细节的苏锦年，思维极速翻动几秒，而后果断的走向了钟肃。
“在下苏锦年，愿拜钟肃长老为师。”
“甚好，甚好……”
钟肃罕见的露出了笑容，连道几声，而后招呼他站至自己身后。
他作为内门四大长老之一，地位和权力自然不小，但他手下的弟子却是最少的。
一是因为他眼光独特，少有看得上眼的人，二是因为此人性格严肃阴冷，许多排名靠前的弟子不愿拜在他门下，而后面的弟子他又看不上眼。
所以就导致长久以来弟子越来越少，到现在为止简直少得可怜，只有几个人。
而这么些年，苏锦年还是头一个顶着外门第一的名号，拜入他门下的弟子，关键他自己也早就对上了眼，所以自然高兴。
苏锦年静默的站在他身后，等待着挑选弟子结束，而站在他身边的苏清雅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喂，你这家伙……”
她靠边移了移，使劲踢了踢他的脚踝，但又不敢把话说完，便只能用充满不解和怒意的眼神瞪着他。
苏锦年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忽略。
轮到下一个白华天。
他似是早就有了目标，快步走到了萱婉清身前，开口道：“在下白华天，可否拜入萱长老门下？”
萱婉清红唇抿起一个勾人心魄的笑容，霎那间仿佛天地都失了色彩，引得后面弟子一阵失神，“自然能。”
白华天行了个礼仪，然后便站到了她身后。
苏清雅暗自叹了口气，狠狠地瞪了眼苏锦年后，颇为礼貌的朝白华天伸出了手。
“我叫苏清雅，不过你应该认识。”
白华天自然知道她是苏锦年的亲姐姐，但江湖上并没有关于她的陋闻，或者说是整个苏家人，只有苏锦年一人声名狼藉。
便握住了她的手。
“苏师姐好，在下白华天，以后多多关照。”
“没问题。”
苏清雅随和一笑之后继续瞪着苏锦年，似乎今天不得到个合理的解释她就不准备放弃了。
招收弟子仍在继续。
后面的许多弟子大部分都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选择萱婉清，但真正能拜入她门下的弟子只有寥寥几人。
而相比于此，钟肃这边就显得极为冷清了，因为他自己的名声不怎么好，现在又有了更不好的苏锦年，所以排名靠前的弟子都不愿拜入他门下，后面的弟子想拜入却又不够格。
所以一番下来，拜入钟肃门下的弟子只有苏锦年一人。
而其他的弟子只有前五十名有资格拜入四大长老，其他的就只有选择相比名声和权力都要少上些的其他长老了。
这一阶段很快结束，接着便是录入内门弟子的档案，领取身份牌。
一上午过去，所有事情处理完毕，苏锦年便前往自己师尊所在的乾元峰。
踏入乾元堂后，苏锦年便看见了负手而立的钟肃。
“弟子见过师尊。”
“嗯。”
钟肃应了一声后便朝他招了招手。
“我稍稍打听了一下，听闻你曾杀人无数？”
苏锦年并无遮拦，平静道：“无数有些夸张了，大概……几千吧。”
钟肃目光沉沉的盯着他，继续问道：“为何杀人？”
“或是有利益所得，或是招惹了弟子，又或是年少无知。”
“心里可有罪恶感？”
“不敢隐瞒师尊，没有。”
钟肃冷哼一声，拂袖往外面走去，“你倒是诚实，不过杀人几千却没有半点负罪感，视人命为草芥，也不枉你这个魔头名号了，我若是倾心教导你，岂不是间接残害天下黎民，还会落个坏名声。”
苏锦年面容冷漠，“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杀一个人，宰一只猪，砍一棵树，又有什么区别呢？都不过是芸芸众生罢了。”
“世间奔流不息，一个人终究会沉没于世间长河中，死去的人，弟子不明白，名声的意义何在。”
“何不活好当世，奋力追随自己的目标或者梦想？”
钟肃背对着他，眼中荡漾出了一抹兴奋。
这个答案……正称他心！
天地公平亦残酷，从不讲究爱恨，也不区别对待万物。
坦白来讲，就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至于名声荣誉，去他妈的……人都死了，一切也会随之而去，流芳百世又如何，遗臭万年又如何！
对于一个死人，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就是他所追随的修行之道，一个被人们唾弃和谩骂的修行之道。
苏锦年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他从第一眼见到这个老家伙，便从眼中看到了他的落寞和孤独，后来通过苏清雅打听了一些他的事，便大致猜出了他的性格。
所以刚刚他说的话都是提前编好的，若是真猜中了他的心之所想，很可能会得到他的大力培养，若是猜错了，说不定会在拜师当天被逐出师门。
有点赌的成分……但无所谓。
至于这些话是不是他的心里话，实则也是。
钟肃转过身体，严肃的看着苏锦年，但难掩眼中的兴奋之色。
苏锦年知道，这是长久孤独后，找到认同自己的人所绽放的兴奋。
“你真是这么想的？”
“弟子，肺腑之言。”
“哈哈哈……！”
钟肃仰天大笑，半饷后才说道：“为师活了大半辈子，最后才明白了这个道理，你倒好，如此年纪便看透了！真乃大才也。”
“承蒙赞扬。”
“哼……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坦荡一些便好。”
苏锦年点点头。
钟肃笑着叹了口气，“我年少时还梦想成为一个拯救苍生的得道仙人，现在想来真是愚蠢。”
“为师已老，现在明白这个道理已经晚了，但若是能教导出一个与我同志的弟子，倒也不枉此生。”
话锋一转，他又说道：“你放心吧，拜我为师绝对是你最好的选择，在其他长老那你得不到的好处，为师定能尽全力助你得到。”
他像是一个步入暮年的长辈，倾心教导着自己的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