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智明一脸震惊的盯着王秀芳瞪大的眼珠,连忙起身跑上了楼梯,发现地上有一道长长的血划痕。
他抬头大声喊道:“你们谁看见发生什么了?”
邻居们显然也被吓住了,好半天才有人回复道:“她,她站在楼梯上,好像是踩着地上的血,滑倒了,然后就……摔下去了。”
苏锦年听到他们的话,半张着沾着血液的嘴巴,表情惊恐的瘫倒在地,肿大的眼眶下仍能看出他眼中的难以置信。
陈智明走了下来,表情复杂的盯着苏锦年,最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低沉冗长道:“第二个了。”
苏锦年好似没听见他的话,发散的瞳孔好半天才聚拢,低垂着眼眸,低声自语道:“都怪我,都怪我……”
喜嗔站在他身后,微风拂过的红盖头下,双眸直直地看着她的主人,向来呆滞无神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兴奋。
王秀芳死了,就在众目睽睽下踩到血液不小心滑倒摔死了,最终判定也是意外死亡,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苏锦年在医院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后,回到了家。
陈惠英和苏云夕见他受伤后惊了一跳,最终解释了半天才让她们放心。
但家里的氛围却变得有些压抑。
苏云夕坐在沙发上,目光沉沉的盯着自己的腿一言不发,十指不由自主的狠狠掐着玩偶熊。
陈惠英双眉拧在一起,一脸愁苦的呆坐着,半饷后忽然开口道:“王秀芳意外走了,她家里除了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还有一个一个多月大的女婴,她们……”
“政府会管的,老人会送去养老院,女婴送去孤儿院。”苏锦年打断道。
陈惠英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再次垂了下去,眉宇间透着无尽的愧疚和自责。
一天后。
陈惠英和苏锦年单独待在了一个房间。
“锦年,妈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我还是想问……王秀芳这事和你有没有关?还有骆警官的事……”
苏锦年握着她的手,脸上挂着独特的真诚笑容,温柔的抚摸着上面厚厚的死茧,柔声道:“妈,这些年辛苦你了,独自把我和云夕拉扯大。”
陈惠英有些愣神,眼中闪过追忆之色,目光深沉的看着眼前愈发成熟的面孔,抿唇道:“妈不苦,只要能把你们养大就知足了,但我刚刚问你的事……”
苏锦年微笑着摇摇头,“妈,你想什么呢,这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
“你发誓。”
苏锦年打着哈哈一笑,举起四指并拢的右手,“我发……”
陈惠英忽然抓着他的手。
“你用妈的命发誓。”
苏锦年一愣,笑容定格在了脸上,时间仿佛静止了,好半天他才苦笑着开口道:“妈,无论真假我都不能用你的命去发誓啊,而且你相信我,这些事真的和我没关系。”
陈惠英看着他许久,眼泪突然夺眶而出,伴随着毫无征兆的哭泣声。
“小年,妈真的受不了了……这么多年,发生了那么多不好的事,为什么都会和你扯上关系,到底是为什么?”
她伸出双手捧着苏锦年的脸,身体不停的耸动着,哽咽道:“妈知道其中许多事你并不是有意的,甚至是你妹妹云夕,我知道你自己也很痛苦,这都怪你这该死的病!”
“但你能不能实话实说……是不是那些事,都是因为你的病?”
在苏锦年的印象中,从来都是温柔体贴的母亲,此刻的脸上却多了一份愤怒,还有另一份他看不清。
陈惠英捧着他的脸,指关节因有些用力而泛白,苏锦年甚至能清晰的看见母亲颤抖的瞳孔中,自己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
陈惠英双手忽然猛地晃动一下,声音嘶哑的怒吼道:“我问你话!”
苏锦年被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茫然无措的看着她的眼睛。
苏云夕独自在客厅,抱着玩偶熊低声啜泣,身体跟着时而乍起的声音颤抖。
她记不清母亲发火是什么样子,或许是从来没见过。
那么温柔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发火呢?
还是对自己最关心的儿子。
——
第二天一早,陈惠英像往常一样出门上班,却突然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不多时,身着一袭便衣的陈智明走了进去。
陈惠英把一个小巧的录音器交还给他,表情有些失魂落魄,“我只能做这么多了,以后这种事别再找我了。”
陈智明端详着录音器,淡淡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得承认,你这样做是最正确的,如果再让他肆无忌惮下去,后果不堪设想,那将不是你们这个小家庭能承受得了的。”
陈惠英沉默了一会儿后转身离去。
陈智明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隐隐有些期待的戴上耳机,连接上了录音器。
里面很快传来了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但都是一些没用的对话,直到陈惠英第二次逼迫苏锦年用她的命发誓。
半饷后,里面传来了苏锦年低沉无力的声音。
“妈,不行。”
“为什么不行!如果这些事和你没关系,用我的命又怎样?是不是真的和你有关,是不是!”
“妈……”
“别叫我妈!以前你做再多的错事我都会原谅你,包容你,但如果今天你撒谎……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这么多年就当我白养了!”
陈惠英的声音哽咽中带着悲愤。
“说话,你说话啊!……”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陈智明目光凝聚,心提到了嗓子眼。
“嗯……和我,和我有关系。”
……
几分钟后,陈智明神色激动的望向天空。
湛蓝的天空漂浮着几缕细长绵软的白云,如同洁净的丝绒,边幅镶嵌着璀璨的金黄色。
“今天天气真好呢。”
竺欣彩仰头轻声道,片刻后拍了拍躺在身旁的苏锦年,笑意吟吟道:“这都一个多月了,你咋还不醒呢?嗯……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就杀了你罗。”
竺欣彩不知对这具沉默的身体动了多少次杀意,但每次都放弃了,开始还以为是他故意装的,测试自己对他有没有恶意,毕竟哪个修士会摔晕过去。
但这都一个多月了,他没闲到这种程度吧。
晒了会太阳后,竺欣彩扛着苏锦年回到了洞穴,熟练无比的脱下他的衣服,然后给他喂下了某种丹药。
“啧啧,其实这种生活还挺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