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年幽暗如潭的眼眸在火光的照射下更加让人捉摸不定,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口水,有些厌恶的用水洗了洗。
竺欣彩讪笑着缩了缩脖子。
第二日天一亮两人继续出发。
祁连山位于舒阳城的边境,从苏府出发需要三天时间。
两人一天休息四次,如果是苏锦年一个人的话只需休息两次,但他怕马顶不住。
如此一来他又回想起千丈肉,那玩意虽然长相不好,但在移动方面确实很不错。
又是两日过去,两人终于在黄昏时到达了祁连山。
祁连山并不繁茂,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荒凉,看不到多少绿色,而且也不大,方圆也就十里地。
苏锦年最开始还担心这里有没有她的同伙,也就是其他蛇妖,为此还派人特地调查过,在得知是这副面貌,连妖兽都很少时,才放心了一些。
两人行走在枯黄的土壤上,周遭是干枯的树木和野草,时不时蹿出几只野兔之类啥的,显得很是荒芜。
竺欣彩看着这些景物,眼中涌出追忆之色,说起来她也有几年没有回来过了。
一个时辰过后,两人到达了一处低矮的山丘,
苏锦年皱了皱眉,“故意摆十几棵树种在着,也只有你这种没脑子的干得出来。”
竺欣彩尴尬的笑了笑,伸出手把树木移开,露出了一个半人高的洞穴。
她刚准备进去,苏锦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然后把一棵树给丢了进去。
只见树木在进去半丈远时,洞穴的墙壁上突然射出数十只尖刺,将那颗树木贯穿成几截。
竺欣彩骇然,愣愣的看着折断的木头。
“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真难想象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苏锦年率先走进洞穴,一路上无比小心的试探,最终无惊无险的到达了里面。
洞穴里面宽广了许多,摆着许多花样百出的物件,但由于太久没人打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
苏锦年仍旧不放心,把每个地方乃至角落都检查了一番才放心下来。
竺欣彩跟着他身后,心中莫名其妙的升出一股安全感。
苏锦年看着眼前跳动的血字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他还以为会像上次那样,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件事,但沿途会遇到许多麻烦,但这一次却是畅通无阻,唯一的危险也在刚刚消除了。
好了,我到她的老窝了,然后呢?
竺欣彩坐在他身边不知所措,想不通他为何要带自己回来,问他他又不说。
两人就这样静坐了半晌,竺欣彩都开始犯困了。
苏锦年忽然开口道:“帮我吸收掉身上的阴煞之气。”
竺欣彩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带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事吗?”
苏锦年狠瞪了她一眼,声音低沉道:“我没说过让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吗?”
实际上他本人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之所以让她吸收阴煞之气,纯粹就是闲来无事。
竺欣彩立马哑然不敢说话。
她这一路走来,都快把这事给忘了,没想到他突然又提了出来,这下她又开始慌张了。
“还不行?”
“怎么可能……能行的。”
竺欣彩诚惶诚恐的嘟着嘴往前靠了靠。
苏锦年嘴角一抽,“就没其它方式了吗?”
“我不知道……不不,应该就只有这一种办法。”
苏锦年叹息一声,“来吧。”
竺欣彩便迎着亲了上去。
时间似乎被冻结,直至半刻钟后苏锦年一把推开她。
“你在玩我是吗?”
“不不……一定是姿势不对,要不换个姿势?”
苏锦年颇为恼怒,一把掐住她细嫩的脖子,语气中透着丝丝杀意,“别以为我舍不得动你,若是让我先一步找到其它吸收阴煞之气的办法,你觉得你有命活吗?”
竺欣彩脸色憋得发紫,连连点头示意明白他的意思。
夜晚如约而至,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悄然入睡。
——
“病人的身体各项数值均正常,明天多安排一袋葡萄糖。”
“医生,我儿子有多大的可能性苏醒?”
“抱歉,这个可能性很小,我们无法判断……交给奇迹吧。”
似梦呓般的低语在耳边响起,苏锦年猛然睁开眼睛,身体一弹而起,胸口急促的起伏着,全身上下已被冷汗浸透。
又是像上几次那样吗?
竺欣彩被他突然的动作吵醒,立马揉了揉眼睛,警惕地问道:“怎么了?”
苏锦年擦了擦汗,目光投向缠在自己身上的蛇尾,神情呆滞的盯了半晌,随后摇了摇头。
是做噩梦了吗?他这种人也会有害怕的事吗?
竺欣彩暗自想到,没有在意,皱了皱眉后重新躺下,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把尾巴缠上了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又悄悄打量他好似并不在意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
这是她的习惯,睡觉时喜欢夹个东西,但她的是蛇尾而非腿,便自然而然成了缠上一个东西。
苏锦年也重新躺下,脑中不断回想着刚刚听到的话。
看来那边的自己身体已经恢复了,但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没过几分钟,苏锦年的耳边再次听到了自己妹妹的声音,这让他再也无法入睡,干脆下床到外面吹吹风。
这次好像不对劲啊,光是能听到声音,但无法“看见”。
“云夕,你先去睡一会吧,我来守。”
“没事的妈,你明天还要上班,我守就行。”
“……”
声音的源头好似近在咫尺,但放眼望去却是无尽的暮色。
苏锦年紧皱的眉宇间满是茫然,瞳孔发散的盯着夜空。
竺欣彩疑惑的走到他身边,目光愣愣的盯着他的脸庞,她还从未见过他这幅表情。
似无奈,似痛苦,似思念?
半个时辰后,苏锦年再也听不到她们的声音,游离的思维缓缓聚集,目光一瞥看向身旁的竺欣彩。
竺欣彩目光呆呆的看着他,似乎还在思考什么。
苏锦年不管她,起身准备回到洞穴,却不料没走两步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脑袋磕在了一块硬物上。
“嘶……怎么这么痛?”
苏锦年“捂”着脑袋,却发现身体好似突然没了力气,怎么也使不上力。
就连眼前也陷入了黑暗。
他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无论如何用力都是徒劳,眼皮就像是被缝在了一起。
“竺欣彩,竺欣彩……”
得不到任何回应。
“哥,我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们的……哥,你动一动吧。”
苏锦年心神猛然颤动,全身的神经都好似被闪电劈中一样,麻痹而又清醒。
如果之前的耳语似是跨越时空的传递,那现在的这道声音……他确定是在身边响起的!
我回来了?
短暂的迷茫过后是汹涌澎湃的兴奋,苏锦年灌注全力集中在眼睛上,誓要看见这个世界!
随着眼皮微颤了几下,一抹微弱的暖黄色灯光刺入他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