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漫将自己的打算一字不差地告诉霍肆年，说完就看他反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霍肆年脸上表情一点点消失了，到她看的时候，他面无表情，一双眼眸幽深，看起来要多复杂就有多复杂。
苏漫盯着看了会，隐隐地不解，缓缓地打了个问号。
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计划很糟糕吗？
还是说她刚刚长篇大论的时候，没有仔细斟酌用词，哪个词在不经意间冒犯了霍肆年？
她情不自禁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自己所说的话。
没有毛病啊。
还有她的用词，都是普普通通的常用语，谈不上一针见血，也绝对不会冒犯到这世界上任何人。
所以霍肆年为什么要这么盯着她？
要是可以的话，苏漫很想去找老天爷，找到老天爷，问问他老人家，霍肆年在抽什么疯。
但是目前还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老天爷存在。
苏漫指望不上老天爷，能够指望的只有自己，她又看了看身边男人。
大概因为她话说得差不多了，男人神色和刚才比起来略有好转。
苏漫一看就心烦意乱，她真是一天都不想和霍肆年单独相处下去了。
久而久之，她都怕影响自己寿命。
苏漫简单看了看他，收回目光问：“你是对我的计划有意见吗？”
霍肆年回答来得很快，他道：“没有，你设计得很好，很妥帖，对得起你的心机。”
苏漫再次看向他，说话就说话，话里不带刀子，他心里痒？
“既然没有意见，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想要离婚，就得捧着霍肆年这个男人，不能和他撕得太难看，该给的面子都得给。
霍肆年没有意见，轻轻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决定了呗。”
苏漫收回目光，直接翻白眼，“那我先去睡觉了，霍总请随意。”
这里是霍家，霍肆年肯定随意。
苏漫洗了澡换好睡衣直接上床。
过去他们一起在霍家住的时候，霍肆年生怕便宜苏漫，哪怕在一间屋子里，都不会和她同床共枕。
霍肆年还算是个男人，没有把苏漫赶下床，总是自己在卧室里随便找个地方凑合。
苏漫本能地以为这次会和之前那几次一样，霍肆年依旧不会便宜他，依旧会在沙发上凑合。
事实证明，苏漫想多了。
她上床过了将近半个小时，霍肆年穿着睡衣过来了，往床边一坐，她当即有了感觉，猛地翻身坐起来，惊讶地看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你不去睡沙发了？”
霍肆年将注意力从手机上挪开，一点点扭头，和他对视，他强势地问：“我是为什么要去睡沙发？”
苏漫理所应当地说：“之前我们回家的时候，你一直在睡沙发啊。”
是，她说的是事实。
可那又怎么样呢？
霍肆年如今换了性格，他不想睡沙发了，有什么问题呢？
“你不怕我在床上把你吃了啊，你不怕我便宜我这个心机深沉的坏女人啊？”苏漫说话的时候情绪听起来有些激动，之所以会那么激动，全是因为排斥霍肆年。
霍肆年看出来了。
苏漫是在嫌弃他。
苏漫是不想和他睡在一起了。
霍肆年冷冰冰的勾唇，邪肆地笑了，“苏漫，你还是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她不只是重新做人了。
她对他真的没有兴趣了。
想要离婚也是真的，而不是所谓的欲擒故纵。
霍肆年问：“为什么？”
苏漫不懂他的意思，“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爱我了？”
苏漫一听到这个问题，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根弦，悄无声息被拨动，她不自觉开始回避他咄咄逼人的强势目光。
“爱和不爱本来就在一念之间，没有为什么。”
霍肆年冷笑，“说得比唱得都好听，苏漫，你的脸都不会疼的吗？还是说你天生厚脸皮，最擅长说一套做一套？”
他之所以会这么问，原因是他清楚记得苏漫过去对他说的每一句承诺。
一次两次三次他嗤之以鼻，她说了太多次，有好几次说到动情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霍肆年无法不相信她。
现在苏漫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做过那么多保证，如今想要用一句‘一念之间’就想打发他？
做梦！
“你想离婚是吧？”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霍肆年整个人状态基本上已经恢复正常。
苏漫在心里冷笑，与他对视，学着他的语气，“你又想对我威逼利诱是吧？”
这个婚苏漫必须离。
霍肆年配合最好。
不配合也有不配合的办法。
霍肆年道：“你想多了，你身上没有值得我威逼利诱的价值，给我一个正当的、能够说服我和你离婚的理由。”
苏漫问：“我想成全你和林绵绵这个理由还不够正当？”
霍肆年对林绵绵早就失去了兴趣，他是动过心，那也只是年少时短暂的心动。
成全他和林绵绵？
无稽之谈。
就是笑话。
“我累了，我身心俱疲了，我一直倒追你倒贴你，你给我的回应太少，我看不到明天，看不到希望，所以我想及时止损，这个理由够正当吗，能说服你吗？”
她问问题的时候，看向他。
霍肆年不需要动嘴巴回答，他的眼神就是回复。
她道貌岸然的说法，依旧无法说服他。
苏漫有些气恼，她问：“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耍我？”
霍肆年直接上床，直接躺到苏漫身边，直接恶语相向，“你也配。”
苏漫目光跟着他一路向下，“是，我不配，我从来都配不上你。”
霍肆年看向她，生气了？
苏漫不怒反笑，“霍肆年，我觉得你真的很奇怪啊，你对我没有感情，又觉得我配不上你，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和我离婚呢？你这不是犯贱吗？”
霍肆年跟着笑了，“又在故技重施了是吧，还想通过激怒我我得到的宠爱是吧，我不会上当。”
苏漫不想再装了，“你少恶心我了！”
霍肆年直勾勾盯着苏漫，“真就那么想让我碰你？”
苏漫真的会因为他的自恋而感到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