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行云纵马疾驰,再入皇宫。
梁太医正在太医院中踱着步子。
他平生最喜钻研医术,每每遇到疑难杂症,都想要弄个清楚明白。
而这江乌小公主的病症,着实少见的很。
仔细思量当初那个脉象,到和一个月之前,皇上的脉象有些相似。
就仿佛体内藏了某种东西,正在推动着将小公主的肉胎。
思及此处,梁太医赶紧去翻典籍。
记得老师曾讲过,有一种蛊脉便是如此,难道皇上和小公主体内皆有蛊虫?
梁太医迅速爬上书架,将老师留下的手册翻了出来,一看之下,果然十分相像。
不用冒了一头冷汗,赶紧背着药箱,跑向了御书房。
与此同时,殷行云也来到了御书房,他来此,是为了求取灵泉水,以护宝勒尔保命。
大妹与小皇子皆住宫中,说不定还能有些剩余,希望这东西,能对宝勒尔有用。
他先到御书房参见夜湛,却在门口,碰到了一路小跑的梁首座。
“梁太医,家妻……”
“先等一等,老夫先去见过皇上。”
夜湛闻声而出,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梁太医赶紧跪倒在地上。
“老臣想为皇上请脉,还请皇上应允。”
夜湛皱了一下眉头
。
“朕并没患病,老太医为何出此言?”
“这……”
梁太医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
毕竟眼前的人,可是大周的天子,掌管着天下的兴衰,万不可有一点差池。
他恭敬的跪在地上,五体投地的说道:“老臣曾在一个多月前给皇上诊过脉,当时皇上虽然龙体健康,却仍有小小的异样,老臣为此百思不得其解,今日见到江乌的小公主,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夜湛垂着眼眸看着梁首座。
老太医入宫数十载,医术和人品都十分可信,眼下突然听他说出这种话,心头不由一跳。
难道皇上得了什么隐疾?
“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行云的声音已从身后传来,向来沉稳无比的他,不禁也多了几分急躁。
梁首座抬起头道:“老臣怀疑,皇上与江乌的小公主都中了蛊毒。”
殷行云面色顿白,身子微微一晃,又想到了朱玉颜。
自己在江乌之际,也被她下了蛊毒,导致他浑浑噩噩,犹如做了一场很长的大梦,自己既能遭此毒手,宝勒尔也很有可能。
想起那女人的歹毒,殷行云眼中杀机陡生。
晃神之际,就听夜湛说道:“老太医若不放心,就给朕看看吧!”
梁太医赶紧伸出手,为夜湛请脉。
却发现夜湛的脉象平稳有力,内中并无杂质,不由摸了一下胡子。
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诊错了,要不然就是皇上功力高深,将蛊虫给逼出去了。
夜湛已抽回了手。
“朕身体无碍,殷少夫人如何了?”
殷行云单膝跪地,悲声说道:“家妻的孩子怕是已经没了,人却依然昏迷不醒,臣不是如何是好,特来皇宫,想求一些大妹的水为宝勒尔续命,恳请皇上让臣去金梧宫看看。”
夜湛自然知道灵泉水的神奇之处,点头道:“李德福,带殷行云去金梧宫。”
李德福应了一声,小跑着出了御书房。
两人走后,夜湛又看向了梁太医。
“若江乌的小公主真的中了蛊毒,可有解毒的办法,又会否危及生命?”
梁太医摇了摇头。
“据老臣师父留下的书册上记载,蛊毒乃活物,一旦进入体内,只有施蛊人方可解除,汤药与针灸很难见效,老臣曾听闻蛊虫皆是经过严苛的筛选才可活下,多数都有灵智,若是感觉到外物企图控制,说不定会奋起反击,为寄主造成反噬。”
夜湛点了点头,眉头却又皱起了几分。
“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宝勒尔可是江乌的小公主,两方刚签下止战约不久,她若死了,恐会惹江民心动荡。
江乌虽然是小部,周边却有数十部族,若是联合起来,也是股不小的力量。
夜湛沉吟了片刻道:“速将另外几个太医叫回来,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说不定能找到保住江乌小公主的办法。”
此时,殷行云也来到了金梧宫。
殷青璇不在的这些日子,宫里的事务都交给小安子管,一宫上下全都听他的,小日子别提过得多美了。
眼下他正躺在吊床上晃悠,听闻殷大公子来了,赶紧跳到地上迎了出去。
殷行云一见面就问:“我妹妹可以给宫中留下吃用的水?”
小安子不敢怠慢,忙说道:“贵妃娘娘走的时候确实留下了一些,但却没剩多少了。”
“有一碗也行,快些拿给我,我有急用。”
“是,公子爷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取来。”
殷青璇留下的水是让小安子和李嬷嬷用的,如今她走了这么长时间,两人也喝的差不多,把缸底全都淘光了,强凑出了一小盆。
殷行云顿露喜色,接下水道:“多谢小公公,来日必会重谢。”
说完便抱着盆子,快步走出了金梧宫。
“师父,殷大公子怎么
了?”
小安子一脸不解地问。
李德福唉了一声道:“江乌的小公主病了,好像是滑了胎,人如今还昏迷不醒呢,行了,你好好看着此处吧,我还得过去看看。”
殷行云不敢耽搁,拿了水便骑马出了宫。
梁首座也召集所有的太医出了宫,直奔殷家。
此时殷家已经乱了套,又是叫稳婆又是叫郎中,折腾了一番,孩子是彻底的没了,可宝勒尔仍然没有苏醒。
殷行云大步进屋,将灵泉水给宝勒尔灌下,片刻之后,宝勒尔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人却依然昏迷。
十几位太医接连进去诊治,也只开出了一些补气补血的方子。
众人赶紧熬药喂给宝勒尔,却始终不见任何好转,殷行云不由心头发凉。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人若不再了,就什么都完了。
在江乌的时候,他虽然被种下了蛊虫,却依然能记起宝勒尔对他的照顾。
如今见她脸色惨白,无声无息的躺在床榻上,不禁心如刀绞。
既然太医们都无法医治,京中的郎中自不必提,想要宝勒尔活命,就必须得找到殷青璇。
殷行云越想越觉可行,大妹既然能救活自己,定然也能救宝勒尔。
他提笔写下了书信,趁夜离开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