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艰难地道:“……她终究是你母亲。”
“她不是。”秦涿断然道。
“什、什么?”太后难得有些愕然。
“她不是我的母亲,皇帝也不是我的父亲,或者说,不全是我的父亲。”秦涿看着她,直视着太后的眼眸道。
“怎、怎么可能?!”
太后不信,甚至深深皱起了眉。
“即便你不认他们,可这血缘羁绊又怎是你荒唐言说几句就能作罢的?”
“我没有赌气,也不是为了骗你。”秦涿没有不快,相反,很是耐心地为太后解释道,“当年他们在我身上试验噬心蛊的时候,没有掌握好用药剂量,我提前醒过来了。”
“但他们不知道。”
“所以我听见了他们在争吵。”
“母妃被人夺舍了,父皇也是……他们在慌乱自己该怎么办,甚至于感受到了身体与灵魂的不兼容,即将命不久矣。”
“于是,噬心蛊就这么诞生了。”
“皇帝找到了神秘的巫族,以不计成本的代价,请求巫老出手,替他研制了噬心蛊。”
“他在我这个儿子身上一遍遍试验着半成品,最后发现,噬心蛊呆在太子的身体里对他最好,所以他就这么毫不犹豫且心安理得地做了。”
秦涿笑着,像是不觉得自己说出了一个什么惊天大秘密。
“你看,人总是最在乎自己的性命的,不是吗?”
他不顾在场众人惊骇欲死的表情,抬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苍穹。
可惜,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寂寥的一片。
“至于为什么试药的这个人是我,除了父皇告诉你的那个原因外,还因为我是母妃被夺舍前怀上的孩子啊。”
“我不算是她的骨肉,所以她对我也没有慈母心肠。”
“比陌生人好一点吧,至少还有这一点母子间的名义与情分。”
“从前她也不是这样的,但是二十年的时间太久,久到她几乎都已经快忘了当初的那个自己,对皇权卑躬屈膝,谋筹算计已经成了她的本能。”
“而父皇……”
秦涿在这里听了一下,语气中罕见的有些迷惘和不确定。
“我觉得他曾经回来过,他没有被完全夺舍。”
“可惜,那点时间太短了,短到几乎难以被人察觉。”
“尤其父皇被贼人夺舍的时候,还生了一场重病,就更难将那贼人驱逐出去了。”
“于是最后,父皇选择了同化。”
“父皇没有这样告诉过我,这是我猜的。”
“我看着那人一天天的变一个模样,总没有征兆的无故发疯,后来……他全都好了。”
“可他也再不是从前的那个父皇了,但也不是那个贼人,他们都被噬心蛊给同化了。”
死一般的寂静。
太后只觉得从脚底窜出来一股寒凉,就连牙齿都在打颤。
头一次,她顾不得即将烧过来的火焰,对着秦涿狠声质问。
“这些东西,都是谁告诉你的?!!”
“说!谁告诉你的?!!”
秦涿:“和济大师。”
“和济大师,和济大师……”
一听到这个名字,太后就像是被宣判了死刑的囚犯一般,终于跌倒在地,瘫软在温良的身上。
“怎么会这样……”
但秦涿都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他说这些,并不是为了看太后失魂落魄的,而是为了这一刻的先机!
“上!”
“嗷呜——!!”
不知藏在哪儿的野狼犬猛地窜出,毫不犹豫地撕咬向太后!!
温良反应过来,惊骇欲挡!
太后也连滚带爬地往后躲,用力地拽住温良护住自己!
然而,下一刻,秦涿的刀锋一转,与野狼犬一起,同时咬中和刺伤了温良!!
“唔!”
一刀穿胸。
汩汩的血液从口鼻还有胸腔中的大洞中流出,温良几乎都没有喘息的余地,就这么不甘而遗憾地咽气了。
“你、你……”
太后目眦欲裂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捂着胸口重重喘息,胸膛呼哧呼哧的就像是一个老旧而破败的拉风箱。
但是秦涿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温良死了,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老妇又有什么好多话的?
“噗嗤。”
又是一刀,太后死亡。
秦涿毫无阻塞地用力扯出匕首,浓重的黑红色鲜血滚滚滴落,弥漫开浓重的血腥气。
他浑身流着血,软着右臂,左手拿着已经鲜血淋漓的匕首,转过身,对着颜水儿笑得乖顺。
眼角的泪痣却仿佛在流泪。
颜水儿:“……?!!”
卧槽!!
卧槽草草草草!!!
不是!!
等等!!!
你别过来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