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发之物?”
颜水儿思索片刻,将当初颜宵月的事告诉了谢碑。
“可是有这般牵引之蛊虫?”
“应当是有。”谢碑凝眉深思,“可殿下病发之后,碑便立即命人全力搜索府内,几乎掘地三尺,也并未见到有第二只蛊虫存在。”
死的活的都没有。
“……那这几天曾与殿下接触之人,可有查验?”颜水儿又不死心的问道。
“都已在第一时间查验,可但凡被查验之人,无一例外,均未曾与蛊虫有过接触。”谢碑回答道。
“尤其是殿下昨夜病发之前接触的人,在方统领和卫统领的着重审问之后,仍未发现疑点。”
这下颜水儿也想不明白了,她有些丧气地挪动脚步,在谢碑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脑子放空。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一直在洗去身上血污的谢碑手腕一顿,忽然话锋一转,对她道。
“但有一人,碑还未曾询问。”
颜水儿顿时双眼一亮,又来了精神。
她急忙询问谢碑:“是谁?”
谢碑眯着眼,看着她,没说话。
颜水儿:“……”
颜水儿:“?”
颜水儿:“!”
片刻后,她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
“……我?!”
谢碑不卑不亢地道,看着她的双眸毫无退缩,甚至还有些锐利。
“是,就是公主殿下您。”
“甚至可以说,昨日与殿下相处最久之人,就是您。”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如果有心,足够颜水儿将秦桓身体里的蛊虫诱发出来后全身而退了。
颜水儿不敢置信。
颜水儿气笑了。
她实在没想到,着急忙慌地赶过来,最后竟然被怀疑到自己身上来。
看来谢碑之所以让宿朝‘请’她过来,也不全是因为李太医曾和他说过她可以令秦桓身体里的蛊虫安静下来。
更是想要试探她。
只是看宿朝当时那般急切的模样,想来是不知情的。
想通了的颜水儿,对着眼前这个一步三算的谋士,无奈叹道。
“先生,不管您信不信,我实在没有、也不会做伤害殿下的事。”
“想来您也猜到了我的身份的,若我当真是昭阳殿出身的宫婢,确实嫌疑重重,可问题是我不是。
不仅如此,细说下来,京都之人还与我有家仇宿怨,我何必要帮敌人而铲除自己的帮手?”
更何况这个帮手还是‘云岚公主’如今名声在外的‘联姻对象’。
便是撇开了情感因素只谈利益,她也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做这样对自己没好处的事!
谢碑敛目沉吟,但视线一直未曾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他温和浅笑,一派儒雅,毫无咄咄逼人之势。
“公主误会了,碑并非怀疑是您所为,只是……公主自己不会,不代表您身边之人不会。”
颜水儿严肃了起来。
“先生是说,我身边有冉贵妃的细作?”
谢碑道:“是不是冉贵妃之人还有待商榷,可有卧底一事,大约已经确凿了。”
颜水儿抬眸看向他:“何以见得?”
她可是记得,除在江南的那段时间外,她可是都未曾再与谢碑见过面。
既如此,那谢碑又是如何确认她的身边有细作的?
更何况,她如今身为云舒国的云岚公主,身边伺候的也大多数是云舒国带来的侍婢,还不至于会被从未见过的大雍国的贵妃给收买。
除了仲绿曾与谢碑有过一面、之缘……
颜水儿思绪迟疑,而后悚然一惊!
仲绿!!
她想起了从今早开始就忽然莫名不见了的仲绿,心惊肉跳,双手抑制不住地渗出了些许湿濡的汗水来。
谢碑见她确实不知情,终于叹息道:“看来公主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袖中的双手紧握,颜水儿微微低头垂首,声音干涩的道。
“理由。”
她需要一个确凿无误的理由。
而恰巧,谢碑就能给她这个理由。
他双目如炬,直截了当地指出道:“公主今日身上穿的襦裙,用的是何种熏香,又用了哪些香料,可否告知在下?”
颜水儿声音有了些微的颤抖,却还在强行令自己镇静。
“……我不知道。”
谢碑收回了咄咄逼人的气势,似乎是确认般,只留下了一个问题:“何人调配?”
半晌,颜水儿微微阖上双目,终于答道。
“……仲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