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刺杀过后,颜水儿等人又经历了几次突如其来的刺杀。
有的是声势浩大的突袭,有的是悄无声息的暗杀,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已经逐渐驾轻就熟。
就这般,他们一路对抗、一路有惊无险地赶到了北境边城。
黄沙漫天,寒风呼啸。
但颜水儿却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到了。
她有些雀跃地坐在马背上,对身后的秦桓说。
“现在那些来刺杀我们的人,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仅刺杀没刺杀成,也没抢走关键性的账本等罪证,白银和军械都归了他们不说,简直就是两头都落了空。
秦桓两手牵着缰绳,骑着高头大马,坐在她身后,像是将她圈在怀里一样。
见她兴奋得有些手舞足蹈,便下意识地将她顺便将她往怀里搂一点,免得她掉下去。
他背直挺立,目视远方,唇角带笑地回答道。
“算是吧。”
漫不经心的语气,好似那些人已不值得他再倾注心神,眼中虽有笑意,却没有多少胜者的喜悦,反而异常沉稳。
直到一队人数不少的商队出现在他们的前方,进入了他们的眼中。
秦桓眸光一凝,唇角的弧度这才轻轻扬起。
“啪嗒啪嗒……”
“他们来了。”
颜水儿顺着秦桓的目光看过去,商队的人马正远远地向他们走来。
虽未身着铠甲,但她就是觉得这些人身上带着天然的纪律性,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们不是真正的商人。
颜水儿看着这些几乎还是小黑点的人群,眼带好奇地道:“谁?谁来了?”
是北境来接应他们的人吗?
可又为何要扮作商队,难道是怕人察觉出身份?
谁知秦桓却告诉了她一个怎么也没想到的答案。
“云舒国的军队。”
颜水儿点点头:“哦……嗯,嗯???”
她猛地回头,看向他,双眼瞪圆:“你说谁???”
云舒国?!
现在别国的军队已经可以随意进出大雍的边陲了吗?!
难怪这群人要假扮成商队呢!
不然一旦被北境的将士们发现,那二话不说就要引发矛盾冲突。
——这是两国军队之间天然的对立性。
可她从前听秦桓提起过,北境的守卫并不松懈,这群明显就是军旅之人假扮的商队究竟是怎么从他国混进来的?
秦桓答道:“自是有人接应。”
颜水儿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
她微微蹙眉,眸中有了担忧。
难道是北境的将领中也出现了内鬼?
“那人会是谁,你心中有猜测吗?”
秦桓点点头:“有,而且我已经知道了他是谁。”
颜水儿双眸一亮,什么嘛,原来已经知道了,害她瞎担心。
心中的紧张去除了些许,她回过头,略显松快地问道。
“谁啊?”
秦桓:“我。”
颜水儿:“……”
轻松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咔咔咔’的回过头,满眼的不理解:“哈???”
“咳。”秦桓以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眼神不自在地飘向不远处,肩膀有微微的耸动。
显然是在偷笑。
颜水儿双眸微眯,渐渐露出些许危险的神色。
“你在笑吧,你一定在笑吧,你肯定在笑吧!!!”
“没有,怎会。”秦桓一脸正经的回过头,满眼诚挚地看着她,语气恳切,“水儿为我担忧,我自满心欣怀,你怎能如此想我?”
颜水儿满脸狐疑:“真没有?”
秦桓任她打量,笑容依旧好看:“真没有。”
“哼!”颜水儿白眼翻上天,“信你才有鬼!”
随即转身,气呼呼地不想理他。
秦桓叹息一声,身体前倾,带笑的声音和温热的气息洒在耳廓和脸颊,让颜水儿情不自禁地又双耳微红。
“生气了?”
颜水儿阴阳怪气:“没有,哪儿敢呐。”
秦桓诚恳道歉:“我错了。”
颜水儿犹犹豫豫地回过头,将视线投向他,显然是不信他这话,想看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谁知两人的距离实在离得有些近,她一个没考虑到,倏地转过头的时候,柔嫩温柔的脸颊就蹭到了某人温软的唇瓣。
还带着点清凉的余温,令人回味留恋。
颜水儿:“……”
某人气势汹汹的样子倏地一僵,而后微赧的转过头,鸵鸟一般地假装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只是那加速的心跳声,在两人几乎紧贴的前胸和后背中,共振开来,让颜水儿的眼眸中泛起了些微的不自在。
她的面颊也开始飞上绮丽绯红的颜色。
“……你,你心跳声吵到我了。”
她红着脸,小声地嘀咕着,企图恶人先告状,来个先发制人。
而秦桓则在微愣后,心情甚是愉悦地直起身,即便听到这莫须有的锅从天上飞下来,一把砸在他身上,也好脾气的全盘接收了。
“好好,是我,是我心跳太快,吵到你了。”
颜水儿愈加羞恼:“秦桓!”
秦桓眼中的笑意加深:“嗯,我在。”
颜水儿羞赧:“你究竟是哪儿学来的这些招术!”
秦桓:“不好吗?”
他眼中的笑意散去,眸中渐渐泛起认真。
黑曜石般的眼眸直直地望向她,似是要望进她的心里去。
颜水儿微怔:“什、什么?”
秦桓又问了一遍:“不好吗?”
“自江南一路行来,我们屡屡遭遇袭杀,你虽不说,但我能感受得到你的心绷得很紧,无时无刻不在警惕担忧,未曾有过一刻真正的放松。
可现在,你放松了。”
颜水儿愣住了。
她明白自己这一路有点草木皆兵,是因为很怕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会让自己连读档都来不及,所以一直紧绷着神经。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没想到还是被秦桓给发现了。
甚至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没什么的地方,也被秦桓注意到了。
颜水儿心中微暖,却也有些不好意思。
“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秦桓叹息一声,将她搂得更紧,小脑袋安放在他的胸膛,仿佛能阻挡外界一切的风霜雨雪。
“水儿,这是我的纠葛,也该由我自己来解决。”
“我这么说,不是要将你割舍在外,而是我希望,我与你的并肩,是我们能将彼此视为默契守望,心灵相通之人,而不是将一些本不需要你抗的压力全都倾注给你。
那才是本末倒置。”
“我愿成为为你阻挡一切风雪的城墙,而非是将风雪带给你的人,你可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