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秦桓从宫外回来。
见颜水儿还在文华殿等着他,微微一怔。
“怎么还不睡?在等我?”
颜水儿上前几步迎他,听他提问,回了个无奈的笑。
秦桓懂了,挑眉:“还没开口?”
颜水儿点点头,郁闷:“嗯。”
她实在没想到,冬儿的警惕性能有这么强。
而她更没想到的是,冉孤菱将冬儿丢尽永巷受折磨了这么多年,她竟然还向着冉孤菱这个前主子。
她和仲绿一起硬的软的全都使了,愣是没能撬开冬儿的嘴。
见她这般,一直默默跟在秦桓身后的魏正开了口:“殿下娘娘恕罪,容老奴多一句嘴。
现下时间紧迫,老奴知晓娘娘的心善,不愿作践为难一个从未做过恶的姑娘。
可有的时候,维护作恶之人的行为,亦是一种恶,它是对受害者的包庇和身为旁观者的冷漠。
娘娘再这般放任这样下去,迟则生变,重则一切前功尽弃。”
颜水儿微微愣住,而后紧抿着唇。
虽然魏正说完了后就告了罪,但颜水儿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她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明日,以明日为期限。”
“若今夜过去,冬儿还是不开口,明早我就将她交给卫黎审讯。”
颜水儿看着秦桓,秦桓正坐在那儿休息,同时密报不离手,一封一封地看着、批复着。
想来这次南下之行,他确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哪怕早就准备了起来,如今也依旧有忙不完的事。
可即便这样,在颜水儿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抬起了眸子,像是有感应似的,嘴角噙起一抹笑。
“可。”
颜水儿的心稍稍落地。
魏正也躬身应和道:“娘娘英明。”
片刻后,秦桓处理完了手上的最后几封密报,魏正带着他处理后的手稿退了出去,殿内就又只剩了他们二人。
秦桓站起身,舒缓了下筋骨,拉着等他的颜水儿回到寝殿,将已经沐浴过并换好寝衣的她塞进了锦被里,与她鼻尖相抵。
“孤去沐浴。”
颜水儿抓着被子,红了耳根,小声应道:“嗯,去吧。”
颜水儿忽然发现,好像不论来多少次,她都会因为这种稍显亲昵且暧昧的动作脸红。
而如果此时秦桓再用低醇而暗哑的声音跟她说话,她就会觉得空气中的气温陡然升高,周身的气氛都会变得粘稠起来。
但偏偏她又很喜欢这种感觉。
矛盾又不讲理,只因这个人是他。
颜水儿红着脸,抱着被子,胡思乱想着这些不正经的东西,不过一会儿,沐浴完毕的秦桓也钻进了被子里。
颜水儿感到身边的床榻微微一陷,一具冰凉而又火热的身体就从身后贴了过来。
熟悉而令人心安的雪松香气逐渐包裹住她,有力的双臂也环绕在她的腰间和背部,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过她的背脊。
原本还没多少睡意的颜水儿不过片刻就开始感受到困顿了。
但她记得自己还有个要等秦桓回来问的问题,方才没来得及,但现在再不问她就要睡着了。
于是颜水儿迷迷糊糊地开口。
“殿下,那件事办好了吗?”
秦桓像是怕打扰到她的睡意,声音轻柔得不像话:“办好了。”
“今日回宫前,孤便去了贤王府一趟,明日下朝后,贤王叔父会以宗正的身份,去找父皇谈一谈贵妃最近礼仪逾制的事情,无须担心。”
“嗯……”颜水儿在他的怀中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样的行为不会很突然吗?”
一事不烦二主,她还以为秦桓会继续请太后出马,牵制住冉贵妃,没想到他最后找到的,竟然是身为皇族宗室族长的贤王宗正。
秦桓好看的唇峰愈加靠近颜水儿的耳廓,温温的,带着点痒意。
“不会,贤王叔父身为宗正,是绝不会允许曾经是先帝妃子的贵妃登上后位的,所以这么多年,他这种事没少干。
明日再去,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颜水儿轻声嘟囔:“那就好……”
“嗯。”秦桓轻轻吻了下她的眼睛,“所以,别担心,一切有孤,早点睡吧。”
颜水儿小脸红扑扑,睡得香甜:“呼……”
秦桓微微一怔,而后无奈一笑,随即也闭上眼,就这样抱着她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清晨,仲绿忽然惊喜地来报。
“啪啪!”
“主子!主子!”
“冬儿姐姐开口了,冬儿姐姐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