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水儿醒来时觉得浑身上下都很舒服。
是那种精疲力尽睡过一觉之后浑身筋骨都疏通了的舒服,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懒洋洋的。
睁开眼,阳光透过窗户照耀到眼睫毛上,带着令人心暖的痒意。
颜水儿惬意地舒展了下身体,感觉全身都充满了新的力……量……
颜水儿:“嗯???”
她手臂僵住,猛然回头。
只见她伸出去的手被男人轻描淡写地给捞了回去,而后大手紧紧包裹住,放在了两人盖在身前的被褥上。
似是被她的动静给吵醒,男人微蹙着眉,缓缓睁开眼,眼神柔和而声音沙哑。
“醒了?昨日辛劳,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尤其是秦桓与她之间的距离太近,近到让颜水儿几乎误以为他是在她耳边说话。
瞳孔地震,耳垂爆红。
这是啥??
这是她做的那什么梦吗?!!
不然怎么解释秦桓在她床上……不是,秦桓为什么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不是……
颜水儿脑子里吭哧吭哧,面上却一派羞恼。
完了,睡了一觉她脑子都不灵光了,简直越描越黑。
“你、你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她以为自己质问得很有气势,但实际上她的声音羞恼得几乎要软成一滩水。
听到她的质问,秦桓一愣,少顷,他低笑一声,像是从胸膛里发出来的声音:“到底是谁在谁的床上?”
颜水儿:“?”
她有点懵。
应着秦桓的话,她终于开始打量四周。
宽敞的寝殿,低调奢华的装潢,却鲜有贵重的摆件,整个寝殿内只有那么些必须用的家具寝具,将极简利落风贯彻到了极致。
……这绝不是她那装扮得淡雅又仙气飘飘的水榭!!
颜水儿又僵硬地将头转回来,看着撑着头、侧着身、唇角带笑、好整以暇看着她的秦桓。
她终于在这几乎能睡下三四个人的大床上咽了咽口水,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又将自己重新塞回柔软的被窝里,讪笑道。
“不是,那个,嘿嘿……早、早啊。”
那语气,没底气极了。
秦桓终于笑出了声,他的声音低醇而带有磁性,尤其是在如今刚刚清醒过后的状态,更是好听到颜水儿几乎整个身体都是麻的。
怪不得世人都想在一睁眼就看到帅哥美女呢,刚睡醒就有暴击,好心情几乎可以维持一整天。
就在颜水儿红扑扑着小脸,胡思乱想之际,秦桓缓缓低下了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眼眸深邃,声音喑哑。
好似在这一刻,那双危险又神秘的双眸里,只看得见她一个人,温柔又缱绻。
“早。”
颜水儿脸上再度浮起一抹绯红,只觉脑子又是一片空白,唯独只剩一句话在叫嚣。
他亲我了他亲我了他又亲我了他大早上的就亲我了……!!!
咕噜咕噜咕噜……
像是即将烧开的开水,颜水儿羞赧地几乎是将自己整个人都塞进了被子里。
有、有点遭不住。
……
颜水儿遁了。
连早膳都没一起吃,就跑回了水榭,就这,脸上的红晕都还没有消退。
不过仲绿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就连水榭和东宫的大多数宫人们也都见怪不怪了。
太子殿下宠幸颜承徽是什么很新鲜的事吗?不是!
自从颜承徽来到东宫后,哪一日不是盛宠?还有别的娘娘们什么事吗?没有!
如今承徽娘娘通红着小脸从文华殿回来,大家还会惊讶且窃窃私语吗?当然不……不,还是会的。
仲绿板着小脸又教训了几个说闲话的小宫婢,这次回过头无奈地道。
“往日里您不是都在文华殿用了早膳再回来的吗?怎的今日……”
颜水儿脸颊上刚要消退的热意被仲绿这么一说,忽然又有了复起的趋势,她连忙打断仲绿的话。
“就是见今日天气不错,想先出来走走,便没用早膳了……哎呀,走了这么一路肚子真饿,好仲绿别再说了,快去给我传早膳吧。”
仲绿便这个被半推半就的去了,出门的时候脑子还有点蒙。
她似乎没说什么话吧,怎么主子的脸色那般红,是发热了吗?
见仲绿离去,颜水儿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转身躺回了软塌上,只觉得今早的经历实在梦幻。
她怎么就在秦桓的寝宫里睡下了呢?两人还、还睡在一张床上……
颜水儿搂过踏上的软枕,抱在怀里,下意识地搓揉着。
她记得昨天最后的记忆是她在马车里,见秦桓来后,便安心了许多。
然后就这样撑不住汹涌而来的困意,睡了过去。
睡了过去……
啊,她不会是睡着后赖人身上了吧?!
呜——
火车鸣笛声在脑海中响起,颜水儿透亮的眼眸亮晶晶的带着光,她不自在的咬着红唇,只觉得这下脑子里的水壶这下是彻底烧开了。
“咚咚,咚。”
突然,窗外冷不丁地传来了几声有规律的敲击声,颜水儿倏地从软榻上坐了起来,做贼心虚地端坐好。
哪怕身边没一个人能看到,也矜持地偏过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谁?”
然而话一过脑,在问出口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是谁了。
因为这个敲击的约定暗号,在未读档前她就和人约定过一次,虽然提出这个约定的人已经不再记得。
果然,窗外的人直接自报家门。
“娘娘,是我,宿朝。”
颜水儿连忙坐起身,检查了一下身上衣服,确定仪态整洁,这才小跑去窗边去给他开窗。
窗户吱呀一声,她看着窗外撑着树干的少年,疑惑地问:“宿朝?你怎么来了?”
还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
哪个正常人打招呼是走窗子的?
宿朝却站在树梢上,对着她点了点头,咧着嘴笑道。
“殿下说最近可能有些不太平,所以便让属下自今日起在暗中守护您。
如需召唤,您可以直接唤属下名字,或是像方才那样敲击三下,属下便会出现。”
宿朝还怕准备得不够,又给她比了几个手势,正是之前在马车上曾经和颜水儿讲过的那个。
若是遇到不方便出声的场合,便可以这般唤他出来。
有些事,兜兜转转还是发生了。
颜水儿感叹一声,再一次认真跟他学着。
然而就在宿朝对她点点头,准备隐去身影时,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叫住了他。
“诶,等等!”
宿朝疑惑:“诶?”
颜水儿:“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宿朝正了正神色:“娘娘您说。”
颜水儿轻声道:“帮我去趟武安侯府吧,看看大厅的祠堂牌位中,有没有两个新刻上去的牌位。”
宿朝点头,没有问为什么,而是认真地和她确认细节。
“敢问娘娘,牌位上所书何名?”
颜水儿微顿,而后看着宿朝的眼睛道。
“妻颜林氏。”
“女颜澜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