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惊喜和礼物

御笔解封,群臣走动,各位夫人们也纷纷来到后宫和太后与贵妃请安。

只是太后一般独自礼佛,轻易不见人。

故而一般夫人们来了后,都流程一般的去太后的寿康宫门外请一个安,再回到贵妃的昭阳宫聚首。

如此,贵妃虽无皇后之名,却早已有了皇后之实。

所以,当颜水儿在邬仇等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昭阳殿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看到一群宫妃与命妇们衣香鬓影,一派春色。

却不想,一个个低着头脚步匆匆的宫婢们端着一盆盆血水从她面前走过,虽已强壮镇定,却依旧神色惊惶。

颜水儿的视线默默随之移动,直至见到她们的身影远去。

颜水儿:“……”

事情好像跟她来时想的有那么点的出入。

“娘娘,走吧。”

邬仇在身后面眼神凶狠的催促道,活像一只恶犬。

颜水儿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走上台阶。

刚跨入殿内,她就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哭喊。

“娘娘,一定是颜水儿,一定是她!”

“她嫉妒妾身有孕,便仗着殿下宠爱,故意将这落胎之物洒在衣料上,当作贺仪送予妾身!”

“以至于,以至于……”姜翎儿哭得不能自己。

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看起来伤心不已,几乎是泣不成声的道,“让妾身的孩儿还没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便就这么……这么……”

姜翎儿伏在一位夫人的膝盖上,痛哭出声,崩溃不已。

颜水儿:“……”

抬起的脚在半空中停滞了一瞬,缓缓落下。

颜水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打量周围的情形。

殿内大多数的夫人们都围在不远处,虽是你一句我一句地在安慰姜翎儿,但眼中却没多少担忧,大多都是在看好戏的状态。

唯有那个被姜翎儿伏在膝上的夫人,虽身形削瘦,却也依旧能窥见她从前的清秀容颜。

只是那身常规的命妇服饰即便已经是在场比较小的尺码了,穿在她身上也依旧显得如麻袋般宽敞。

她伸手一下下的抚慰着姜翎儿的后背,眼眸温柔,眼中满是对姜翎儿的怜惜与对她失去亲子的痛惜与共鸣。

颜水儿缓缓收回打量的视线,将最后的原身落在高高在上、坐在上首的贵妃身上。

听着姜翎儿的这般哭诉,贵妃的眼神也依旧没有存在什么波澜。

她似乎对眼前这一切都视若无睹,甚至好整以暇的摆弄着自己刚刚上好的丹蔻。

颜水儿远远的瞥了眼,似乎是灼华最近出的新款。

太子妃像个没有情绪的木偶一样,安安静静的站在太子妃的身后,除了时不时的指挥下进进出出的宫人,便不再多说一个字。

医女满头冒汗的蹲在一旁喂药,姜翎儿翻来覆去哭喊的就只有那么几句话。

颜水儿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如果是这件事的话,那她之前便已有了准备。

或许是从前受到的影响太深,以至于只要是和后妃怀孕相关的事宜,颜水儿的脑子里就一定会绷紧一根弦。

从第一次见到那个鬼鬼祟祟丢带血白布的宫人开始,她就对姜翎儿的这件事上了心。

所以面对贵妃轻飘飘的质问,她先是表达了自己的立场与关心,然后便开始为自己辩解。

“颜承徽,这件事,你有何话可说?”

颜水儿福了福身。

“贵妃娘娘明鉴,可否容妾身一观那所谓‘被下了落胎之物’的衣料?”

听到她半点不带惊慌与愧疚的语调,趴在那里的姜翎儿不知道被刺痛了哪根神经,抬起哭肿了的脸颊,咬牙切齿,满目仇视的瞪着她。

“装、模、作、样!”

“你毒害皇孙,心如蛇蝎,竟还不承认?!”

她颤抖的手直直的指向她,即便脸色苍白如纸,痛呼吸气声此起彼伏,也依旧要顽强而固执的坐实她的罪名。

颜水儿望着她,都有些佩服了。

这是得多恨她。

但她不明白,自己和姜翎儿并没有什么大冲突,尤其是在她有意的控制下,几乎不怎么与她单独出现在一个场所。

姜翎儿究竟是为什么非要站在她的对立面?

她的第一反应是姜翎儿与段嫔一样,以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为筹码,陷害于她。

可看着姜翎儿那颓废崩溃的样子,好似那个失去的孩子是她此生唯一的希望。

如今没了那孩子,她眼中甚至都没多少求生的欲望。

痛苦,难受,悔恨,仇视。

若非那股子要报仇杀了她的心气支撑着姜翎儿,她怕是早就已经倒下去,昏睡不醒,哪儿还会在这里憋着一口气怨恨她。

颜水儿心中暗暗皱眉。

贵妃唇角勾起一抹无所谓的笑。

她看了眼姜翎儿,又看了眼颜水儿,遂对着身后的邬仇挥挥手。

“拿给她看看。”

“喏。”

对着颜水儿阴鸷凶狠、完全还将她当做从前那个昭阳殿小小宫婢的邬仇,面对贵妃几乎是像狗一样的听话。

贵妃一说,他便毫不犹豫的下去执行她的命令。

于是,那件姜翎儿刚换下不久的染血的衣袍就这般,送到了颜水儿的面前。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直冲鼻腔,颜水儿没去闻上面是否有什么关于落胎之物的药材。

在她来之前,一定有精于此道的太医对此验证过了,没什么好质疑的。

她只是看了眼衣料上的花色,再摸了摸缎面的手感,以及确认了下那料子的成色,而后便放下了那染血的衣料。

“颜承徽看出什么来了?”贵妃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众人。

似是在看一场闹剧。

颜水儿眼眸半垂,神情平静,恭顺道。

“启禀贵妃娘娘,这衣料确实是妾身在除夕夜宴后,送予姜承徽的贺仪。”

冉贵妃挑眉:“哦?这么说,你自己承认了?”

“并非如此。”颜水儿否认道。

这将衣物放在药物中长期浸泡的,使身怀有孕的女子穿了后轻易便会流产的手段,她实在略有耳熟。

颜水儿微微抬眸,望向了贵妃身后那个似乎是木头人一样的太子妃,冉孤菱。

两人的视线在一瞬间相交。

暗流涌动,却无甚波澜。

片刻后,两人同时移开双眼。

“这衣料虽是妾身赠予姜承徽的,但妾身却也曾是被赠予之人。”

“哦?是谁给你的?”冉贵妃用一种看好戏的神情继续问道。

颜水儿抬眸,眼神无惧无畏,十分平静。

“是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