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语薇在闻劭璟手里也不反抗，露骨的眼神里，跳动着想要探究的目光，“你居然骗过了睡蛛。”
睡蛛是郭语薇研发出的梦境控制装置
它会先读取使用者的记忆，郭语薇从中筛选出使用者的创伤过往，让他一遍遍经历那段记忆。
睡蛛会通过脑波和使用者在梦境中的行为对使用者进行精神评估，只有这两个条件同时达到崩溃的程度，睡蛛才会终止程序。
行为可以造假，但脑波除非经过特殊训练，否则是没法按照本人的自愿加已控制的。
郭语薇愈发好奇，闻劭璟是怎么做到的，但显然当事人并不想理她，自顾自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咳咳，哈哈哈，咳。”郭语薇边咳边笑，按下了大褂口袋里的解锁器。
咔哒的一声。
闻劭璟身上的束缚全部解除，便立刻翻身下床，拿过郭语薇口袋里的解锁器，随手把她扣在床边后，急步走到一旁还没醒过的宋星星身边。
床上，宋星星胸口平稳的起伏着，闻劭璟俯下身，将手抚在宋星星的露出的半张脸上，小心翼翼的释放出屏障。
待宋星星和装置完全隔开，自动升上去后，闻劭璟手指一张一合，蹭了蹭宋星星的脸颊。
“宋星星，醒醒。”
似感受到闻劭璟的气息，宋星星的头朝闻劭璟微偏了下，把脸靠在他手掌上，没醒。
闻劭璟停在宋星星脸上的手没动，侧坐在床上，静静等了大约十来分钟，宋星星眼皮颤抖了下，醒了过来。
鼻腔里，那股浓烈的血腥味渐渐消散。
宋星星睁眼，见闻劭璟坐旁边，衣服上没有血迹，神色淡淡，看着和平常一样，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宋星星顿了顿，彻底清醒后，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看见了闻劭璟最不堪的经历。
闻劭璟见她没说话，把脸凑了过去，对着她的眼睛仔细看了看，然后，伸出胳膊，把宋星星的头按在肩头上，声音似有犹豫，“没事儿了，别怕，你刚才只是做了个噩梦，现在你已经醒了。”
宋星星的心一下子揪了下，鼻头发酸，也有些想哭的冲动。
她知道闻劭璟在骗她，那个假象根本不是她的，小闻劭璟就是闻劭璟。
她“死”的时候，听觉还没完全消失，听见小闻劭璟在她耳边说的话了。
闻劭璟慌张道:“宋星星，你、你是在哭吗?”他的肩头有些微微温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是，我在哭，闻劭璟你呢？在梦里……你怕吗？”宋星星在闻劭璟肩头上哑声道。
“我、我。”闻劭璟托住宋星星头的手紧了下，挣扎了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我怕。”
“怕什么？”宋星星问道。
“怕你。”闻劭璟没作犹豫。
怕你发现那些都是我的经历，怕你回到现实中也会像假象里一样，开始想要拼命拯救我。
如果我碎成一片片的，不要弯腰，我会把自己拼好，再交到你的手上。
这些是他的事，不该由她来背负。
夜空中最亮的星，你只管闪耀，不要为我坠落。
但话到嘴边，闻劭璟喉结动了动，还是咽了回去，转而把宋星星从床上带起，在她发间缱绻一下。
浅吸口气，道:“怕你忘了吃晚饭，剩下的回去再说。”
“好。”
宋星星没再追问，和闻劭璟一起走到扣在床边的郭语薇身边，她嘴角还是挂着莫名的微笑。
没用两人开口，郭语薇直接把她的门禁卡丢到二人脚边，“拿去，我的卡可以刷开青山实验室的任何地方。”
故意在任何两字上加重了语气，郭语薇像在告诉两人，可以随意参观一样。
宋星星从地上捡起门禁卡和闻劭璟对视了下，有些迟疑，闻劭璟拿过她手里的卡，率先走了出去。
宋星星也跟了上去，路过郭语薇时，她却突然开口问道:“宋星星，是你吗？”
意味不明的一句话，把宋星星问的脚下一滞，略显僵硬的回头看了眼郭语薇。
她？发现她是假的宋星星了？
郭语薇还是那个表情，宋星星压下心里的疑惑，回身快步跟上闻劭璟。
出去后，离门最近的一盏感应灯亮起，在灯光照不到的，目之所至，皆是一片未知的黑暗。
出于对未知的恐惧，宋星星下意识的拉起闻劭璟的手，“走、走吗。”
闻劭璟回握住她，应道:“别怕，我在。”牵着宋星星往前走去。
走到亮光的边缘处，下一盏灯就会亮起，后面的灯光也随之熄灭。
周而复始，宋星星有种永远都走不到尽头的感觉。
晃了下闻劭璟的胳膊，“闻劭璟你有没有觉得咱俩已经走了很久了。”
四周没有参照物，只是凭感觉像是在走直线，很有可能偏了都不知道。
闻劭璟也停下脚步，其实他一直在用屏障确保两人在走直线，也在用屏障延伸到前面去试探。
可往前延伸的屏障，最后却伸到了他们身后。
闻劭璟沉思了下，想到了个东西，“莫比乌斯环吗？”
“莫什么环？”宋星星没听懂。
“不对。”闻劭璟仅用三秒，就推翻了自己刚才的猜想，“莫比乌斯环理论上是无限循环的，但只是一个二维的紧致流形，即一个有边界的面，没有固定点，可我们现在所处的是一个三维空间。”
这就矛盾了。
“什么？流行？流行什么？”对于闻劭璟自言自语般的分析，宋星星是一脑袋问号。
只听懂了，无限循环和三维空间两个词。
这俩放一起，不就是，“咱俩遇到鬼打墙了？”
宋星星说出了自己的结论，闻劭璟短暂的愣了下，随即赞许的点了点头，“你点醒了我，是我把问题复杂化了。”
其实不是什么鬼打墙，而是因为生物的看似左右对称的身体结构，也存在有细微的差别。
如果没有目标参照，任何生物的本能运动都是圆周的。所谓的“鬼打墙”，是眼睛和大脑失去修正功能，意识朦胧下的一种结果。
至于他的屏障，闻劭璟微眯下眼，这里应该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他的脑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