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儿下意识看了眼晏沉舟。
晏沉舟看见院门口的人，皱起眉头。
她怎么跑这儿来了？
听见声响，宋芜抬起头，看清是晏沉舟回来，咧嘴一笑：“阿舟，你回来了。”
晏沉舟听见她的称呼，眉头皱得更深。
她这是喝醉了，跑来发酒疯来了？
宋芜见他不理自己，嘴角一撇：“干嘛那么看我？”
她扶着墙壁站起来，踉踉跄跄走过来。
语气熟人地抱怨：“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啊？”
“有事？”晏沉舟态度冷漠，不着痕迹避开她伸过来抓他的手。
下午她的确给自己打过几个电话，他都没有接。
现在她还没回公司上班，找他肯定是私事。
他不想跟她有任何私人之间的联系。
“我有话跟你说。”宋芜看了眼他身边的宋檀儿，嘴角嗫嚅了两下，什么都没有说。
这是有话不想让她知道啊！
宋檀儿识趣道：“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你不用回避。”晏沉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搂在怀里。
他面无表情对宋芜说：“你有什么话，就当着她面说吧！”
宋芜没料到他会这么护着宋檀儿，表情微微怔忡了一刹，狠
狠瞪了宋檀儿一眼。
“我还是先回去吧，这儿太冷了。”宋檀儿不想牵扯进来，抖了抖身体要离开。
晏沉舟脱下大衣给她披上，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这样好点了吗？”
宋檀儿无语，这是在演什么偶像剧吗？
她并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好吗？
注意到宋芜眼中不加掩饰的怨毒，放弃了挣扎的念头。
以她对晏沉舟的了解，她要是坚持回家，晏沉舟肯定会毫不犹豫跟她回去。
到时候宋芜误以为她在跟她宣战，肯定会把她视为眼中钉。
她倒不担心被宋芜刁难，主要是怕影响宋芜的工作心情。
在金州一板砖下去，能砸到十个她的情敌，但像宋芜这种水平的职业经理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最好还是不要激怒她。
她乖乖缩在晏沉舟怀里，垂着头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晏沉舟看着她垂头耷脑的模样，心里柔软一片。
都怪他之前太心软了，没有让宋芜对自己彻底死心，才让宋檀儿这样伤心难过。
搭在宋檀儿肩上的手指收紧，他冷眼看着宋芜：“说吧！”
宋芜咬着苍白的下唇，倔强地不肯开口。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就算他要判她死
刑，也得给她一个单独申诉的机会吧！
“你不说我们就走了。”夜里降温，晏沉舟怕宋檀儿冻着，没耐心跟她耗着，搂着宋檀儿转身就走。
“等一下！”宋芜一个箭步窜过来，挡在他们面前。
酒后脚步虚浮，她踉跄了几下，径直朝他怀里扑过来。
晏沉舟反应迅速一侧身，避开她的投怀送抱，冷眼旁观她朝墙上扑去。
宋檀儿眼疾手快抓住宋芜的胳膊，才避免她一头撞到墙上。
宋芜心有余悸僵在原地，一脸难以置信看着晏沉舟，眼中是不加掩饰的难过。
他就这么讨厌自己？
“你没事吧？”宋檀儿有些于心不忍，责备地瞪了晏沉舟一眼。
宋芜用力甩开她的手，力道太大导致自己踉跄了两步，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
宋檀儿见她这样，莫名有点难过。
她用手肘捅了捅晏沉舟，示意他说几句安慰的话。
晏沉舟冷眼看着宋芜，语气冷漠：“你到底要干什么？”
宋芜看见他眼底不加掩饰的厌烦，那些被她努力压抑的委屈，瞬间潮水般涌上心头。
“晏沉舟……”她一开口，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哭腔。
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压住喉咙的酸涩，她故
作平静开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晏沉舟皱了皱眉，不知道她要发什么疯。
他下意识偏头看了眼宋檀儿，她静静看着宋芜，眼神悲切。
她该不会要善心大发，把他推给宋芜吧？
惩罚似的捏了捏她的肩，他冷漠开口：“不记得。”
尽管早就猜到他的答案，听他亲口说出来，宋芜胸口还是猛地窒息了一瞬。
原来这么多年，真的只是她一厢情愿。
指甲掐进掌心，尖锐的刺痛传来，她才勉强稳住声色：“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元旦。”
晏沉舟面无表情看着她，脸上连一丝触动都没有。
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早就不记得了。
宋檀儿偷偷睨了晏沉舟一眼，看他的表情，应该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突然有点同情宋芜，她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晏沉舟。
宋芜看到他的反应，心底最后一点希冀彻底破灭。
她垂下眼眸，自嘲地笑了一下。
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
他从未喜欢过她，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可时至今日，即便知道没有可能，她也要把埋藏在心里多年的感情告诉他。
就当给自己这么多年无望暗
恋的一个交代。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2010年元旦，全校留学生一起开跨年晚会，当时我恰好坐在你身边。”
全程他们甚至连一句交流都没有，可他的存在，本身就值得她沦陷。
晚会结束后，她鼓起勇气去找他要电话号码，被他冷漠拒绝。
反倒是江肆主动留了电话，说以后可以一起吃饭。
之后她就通过江肆，慢慢走进他的生活。
可他始终对她不冷不热。
她本以为只要自己一直留在他身边，如果有一天，他想要开启新的人生，她就会有优先被选择的机会。
谁知他突然爱上了别人，根本连入场的机会都给她。
她一颗心就落在他身上，十几年如白驹过隙，她走失在那个璀璨的冬夜，再也没能走出来。
深吸一口气，她笑着朝晏沉舟挥挥手：“走了。”
宋檀儿看见她眼中的泪光，胸口像是被麦芒扎了一下，不是很疼，却难受的无法忽视。
她伸出手，扶住险些摔倒的宋芜：“你喝醉了，先进去休息一下吧！”
宋芜回头看了眼晏沉舟，见他神色冷漠。
她轻轻掰开宋檀儿的手指：“不用了。”
她踉踉跄跄往前走去，身影慢慢融进黑沉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