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于芷被曲礼哲抱走了,龚宏博心情不太愉快。
洛少将自己派到于芷身边,其实就是间接为于芷续了两条命。
人虽说是自己救下的,但于芷承的却是洛少的情。
功劳怎么能就这样被曲礼哲那厮给抢走?
来到无人的安静处,于芷取下防毒面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曲礼哲温声询问,“还好吗?我们去医院。”
一听医院于芷立刻警醒,摇头,挣扎着从曲礼哲的怀抱里下来,“不行,去医院我就露馅了。”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今天这把火是雷振峰针对你放的吗?于芷,你早就露馅了。”
“不,还能起死回生。”于芷沉思了一瞬。
黄文夏可是她留下的最重要一根线,她还在,她的戏就能演下去。
惩治雷氏集团的证据一天没有拿到,她一天不会离开。
龚宏博慢悠悠的上前,“需要去哪里?我的车就在后面。”
曲礼哲秀丽的眉早就皱成了一团,目露忧色,“于芷!”
但于芷却是自有计较,她将防毒面具还给曲礼哲,“谢谢你的帮助,请你今天在雷氏集团看见我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讲。”
曲礼哲目光幽幽的盯了她一瞬,良久才似想通了一般叹了口气,伸手从龚宏博的背包里取了一个物件,声音清润,“好,那这个就算是给我帮了你的报酬。”
曲礼哲取走的物件是于芷从雷振峰办公室搜刮来的,她也不在乎,于是点了点头,就在龚宏博的催促下上了车。
龚宏博在于芷的要求下往举办雷蕾葬礼的宾馆开。
但想到刚刚曲礼哲看于芷的眼神,龚宏博心里始终不舒服。
他也是男人,知道那样的眼神对于男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且不说别的,这个男人为了于芷不顾一切的冲入火场,这份情谊和勇气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就能理解了自家洛少这么多年的感情有多么辛苦。
就是因为太辛苦,他看不下去,所以才希望这个女人去死。
她死了,洛少才能解脱。
然而,洛少为了她居然能跟自己恩断义绝,又让龚宏博明白了另外一件事:
这个女人不能死,她死了他们洛少也就死了。
这真是个无解的结。
但不管这个结怎么难解,他永远都是站在他们洛少那一边的。
“我救你是因为我们洛少。”沉思一阵后,开着车的龚宏博突然开口。
正疲惫的靠在椅子里小憩的于芷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感谢他的。”
“他不需要你的感谢。”龚宏博顿了顿,“他只需要你的真心。”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就那么的别扭。
于芷想到不久前的车祸,又想到了这场突然而来的大火,她知道雷振峰和葛萍不比以前的雷蕾,和他们过招她将更加艰难。
胜利不一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于芷也想过,就算自己被这老两口害死了,最终没有拿到惩治他们的罪证,但是下黄泉入地府时,她去见自己父母和奶奶也是无愧于心的。
她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在复仇,一个在世间苟且的行尸走肉、一抹无以为家的孤魂野鬼,她怎么可能去想感情的事?
靠着椅背,于芷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笑道,“你竟然替他找我要真心,真遗憾呢,我没有心的事你家主子洛寻他知道……”
这样一句不负责任的话成功激怒了龚宏博,他低沉道,“就因为你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所以我才想弄死你。”
刹车一踩,龚宏博将车停在了路边,回过头,眼眸猩红,“三年前,洛少在你父亲于飞的哀求下不得已以离婚的名义,暗箱将你家的财产转移国外。”
“他成功的保住了你们家一部分的家业,而你们却差点害死了他!”
于芷睁眼,不可思议的望向龚宏博,“我们差点害死了他?”
瞬间记起洛寻的父亲洛箖来给自己送支票时欲言又止的模样,于芷眸色深沉,“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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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商务豪车在雷氏集团门口停下。
冯叔扶着雷振峰从车里下来,两人望向大火燃烧的十九楼,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橙色的火焰。
围观的人群还在议论纷纷。
“哎呀听说里面有人被困。”
“现在消防员一边灭火还要一边救人。”
雷振峰听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样子我算的没错。”
冯叔在一旁叹息,“可惜了老爷那一办公室的古玩字画,时间太仓促没来得及带走。”
雷振峰摆了摆手,“钱财乃身外之物,能在进坟墓之前为我儿扫除障碍,保住我们雷家的家业才是王道。”
“老爷说的有理。”
两人聊完,雷振峰又撑着拐杖询问一侧围观的大妈,“你好,刚刚听你说里面还困了一人,你们知不知道里面困了谁啊?”
大妈摇头,“谁知道是谁呢!我只知道刚刚大火烧得正旺,一个年轻男人戴了防毒面具就冲进去了,唉哟造孽了!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让他这么想不开……”
闻言雷振峰和冯叔面面相觑。
男人?
怎么会呢?难道不应该是于秘书吗?!
正疑惑间,另一边走来一人。
衣服有被浓烟熏过的痕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许的狼狈,手上还拿着一个防毒面具。
他走到雷振峰的身边恭敬道,“父亲。”
雷振峰讶异,“小曲?你不是告假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还有……”
“你这身上的污渍都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大妈低声议论,“这……不是刚刚冲入火场的小伙子吗?”
雷振峰闻言面色肃然。
曲礼哲却是面容沉静的将一个巴掌大的白玉茶壶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父亲,我在回家的路上得到消息说集团失火,所以当即开车赶来,但还是晚了一步,我只从火场里救出了一个茶壶。”
“但是我知道,这是您最心爱的物件……”
雷振峰一时怔然。
他的养子,不顾一切冲入火场,竟……
只是为他抢回他心爱的这些小玩意儿?
脑中霎时浮现出与曲礼哲相处的这些年里,父子情深的画面。
事实上,曲礼哲只有血缘上不是自己亲生,但这个孩子脾性、能力都在自己喜爱和欣赏的范围内。
当年,他们父子间也曾父慈子孝过。
他曾无数次的想,要是曲礼哲就是自己亲生的该多好,他也不用现在拖着一副残躯出来殚精竭虑。
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动容的。
雷振峰收了茶壶,暖声道,“小曲辛苦你了,在父亲眼中,最爱的是你们这群孩子,这些小玩意儿算不得什么。”
曲礼哲低头,“是,父亲。”
父慈子孝的画面还没上演多久,雷振峰的电话突然响起。
是雷茂勋打来的。
他撑着拐杖走到了无人处接了电话,“喂,茂勋,事情办得怎么样?”
“父亲,您多虑了,于秘书她就一直在宾馆。”雷茂勋笑呵呵的回答。
然雷振峰的神色却突然冷了下来,“怎么可能!”
“你这个废物!连她有没有在宾馆这点小事你都查不出来!”
突然被父亲好一顿骂,雷茂勋除了懵圈之余还多了些愤怒。
好在一侧于芷接过了电话。
“喂,雷董事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