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芷。”洛寻没有理会曲礼哲阔步上前就要去触碰毛毯。
曲礼哲却背着于芷后退两步,让洛寻的手碰了个空。
“是于小姐,怎么了?”曲礼哲提防的看着洛寻。
洛寻对他冷笑了一声,仍看向曲礼哲背后的毛毯,声音沙哑,“于芷,你出来。”
毛毯里的人没有反应,好像在无声的拒绝着他。
洛寻原本担忧期盼的神色渐渐化作虚无,一点点冷了下去,“于芷!”
漆黑夜空中洋洋洒洒的细雨开始转大,却丝毫融化不了这一方天地里结了冰的空气。
身后的门陡然打开,一个老者走了出来,看到前面的曲礼哲顿时眼睛一亮,“哎呀!你们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快进来快进来!”
老人奇怪的看了堵在前面的洛寻一眼,将他推开就去拉外延背着于芷的曲礼哲。
曲礼哲犹豫了一瞬背着于芷跟着爷爷往里走。
然而,在路过洛寻时,却停住了脚步。
因为于芷毛毯里露出来的一条胳膊被洛寻抓住了。
“于芷,你下来。”他转眸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毛毯,深邃的眼中是难以抑制的受伤。
曲礼哲也立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终于,于芷的胳膊一动,将洛寻抓着她的手甩开,慵懒的声音传来。
“不要碰我。”
洛寻被甩开的手轻颤,心在一瞬间冷了下去。
曲礼哲则当即转身,背着于芷在爷爷的带领下离开。
陶允站在远处,看到在雨中静静伫立的BOSS,心头莫名涌上了心酸。
这个爱到了极致隐忍到了极致的傻瓜,明明事业上所向披靡,但却在感情上总是那么的畏首畏尾小心翼翼!
因为太爱了,所以不敢轻易跨出一步,怕拒绝、怕失去么?
陶允吸了口气上前,“洛总,我们回去吧。”
洛寻却仍是无动于衷,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哪来的爷爷?怎么会有个爷爷?陶允,你派人去查。”
“好,我明天就派人去查。”
洛寻突然大发雷霆,“我让你现在就去!”
陶允吓得一哆嗦,对上洛寻猩红一片的眼眸,瞬间明白了BOSS此刻心中的怒意有多大,忙将伞递到他手上,弯腰行礼,“是,我现在就去。”
他立刻转身离开。
开着车时,透过后视镜发现BOSS还在那里站着。
撑着伞宛若没有生命的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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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一进屋,爷爷就忍不住追问。
曲礼哲将背后用毛毯裹着的人小心翼翼地放到沙发上,爷爷走过去轻手轻脚的扒开毛毯,露出了于芷苍白熟睡的小脸。
他的举动显然惊动到了熟睡中的人,那人不耐烦地一甩胳膊,喃喃道,“不要碰我……”
然后翻了个身往毛毯里钻了钻,再次陷入熟睡。
“这……这就着啦?”爷爷感叹。
曲礼哲嘴角微扬,“她太累了,别打扰她了。”
爷爷点着头,怕于芷着凉又去找了床被子给她盖上,这才拿着一块干毛巾过来递给曲礼哲,小声道,“快擦擦吧,你身上都淋湿了。”
曲礼哲接过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走到床前,将窗帘拉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透过缝隙,他看到了楼底下撑着伞立在风雨中的洛寻。
面色转冷。
“你打算怎么办?”爷爷又给曲礼哲递来了一杯温水,“这都凌晨一点多了,你要不就在这里睡一晚吧。”
曲礼哲正低头喝水的动作微顿,轻咳了一声,“在这里……过夜?”
爷爷笑了,“等会儿你把小芷抱到她房间去,你可以睡沙发。你今天把小芷送回来,帮了这么大的忙,她醒来不会说什么的。”
曲礼哲佯装镇定的将水喝了,桃眼里柔色闪过,点了点头,“听您的。”
爷爷高兴坏了,又忙着指挥曲礼哲将于芷抱去房里,又忙着在客厅为曲礼哲打理床铺。
将一切事情安排好,老人家才打着哈欠回房间睡觉。
但曲礼哲却是一夜无眠,给自己泡了杯茶来到窗台前。
窗帘的缝隙处,外面那个男人仍是固执的立在风雨之中,就好像此刻的他,内心深处燃起了一道烛光,就再也不肯回到黑暗里奔跑了,哪怕顶着风吹雨淋,也不愿熄灭那道光。
感情这种事,多一个就嫌挤,总有一个人要先退出。
他不想,那么,就逼他出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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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遥远的天际露出一抹浅浅的鱼肚白,小区外面的街道也开始陆陆续续传来人流之声。
直到龚宏博将一只手搭到了他肩膀上,洛寻才反应过来,晃眼间一夜已经过去。
“人还找吗?”龚宏博冷冷地问。
洛寻转过头,仿若天神精心雕刻过的五官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落寞。
他没有直接回答龚宏博的疑问,只勾唇笑了笑,声音沙哑。
“她竟然带他回去过了一整夜。”
龚宏博闻言剑眉轻皱。
洛寻转过身,依旧是冰冷矜贵的模样,高不可攀的贵族气息耀眼绚烂,偏偏那股子耀眼外衣的包裹下,竟让龚宏博看出了一丝颓败来。
龚宏博低头不语,跟着他往前走了几步。
然阔步走在前方的人突然一阵虚弱,栽倒了下去。
龚宏博大惊失色,冲上前一把扶住洛寻,“洛少。”
洛寻的神色是龚宏博从来没有见过的茫然,面色苍白到一丝血色也无,却仍有几分自嘲的感叹,“她竟然留他过夜。”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久了,他仍然是她看不见的存在?
要是她不假装失忆来撩拨自己就好了,他不会燃起期望,他所有的隐忍与克制不会决堤,像多年前那样没有任何期待的守在一侧就好,他的占有欲及爱意不会再也收不住……
“洛少!”龚宏博扶着昏迷过去的洛寻,猩红的眼瞪向于芷所住的楼层,咬牙切齿,“于芷,你这个贱人!”
再不犹豫,抱起洛寻迅速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