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鸣的家简陋得令人难以置信。
于芷被谢一鸣领回了公寓,看到这个到处脏乱陈旧的一室一厅小房子,她终于明白了当初谢一鸣拦着不让她进来的原因。
那男人一向铺张浪费傲娇霸气惯了,显然不想让自己看出他活得如此穷困潦倒。
谢一鸣随手将于芷丢到沙发上,自己则去阳台点燃了一根烟。
声音懒洋洋的,“于芷,我们的账该来算一算了。”
于芷当初装失忆,就是懒得和三个渣男前夫算账,那些个一离婚就为一斗米一套房开撕的恩爱夫妻还少吗!
何况她和他们的婚姻,不是父母包办就是商业联姻,最基本的爱与信任都没有,所以最后闹到离婚收场,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委屈。
谢一鸣也是一样。
“当初跟我离婚你倒是潇洒,离得果断,闪婚得也很果断,你这人,就不能一天少了男人是吧?”
于芷大眼睛扑闪扑闪,“不好意思,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但是我很好奇,我们为什么会离婚,你能给我说说吗?”
新婚当夜就出去找女人,他们结婚七天,七天都夜不归宿,于芷还真想听他怎么描述这一段。
谢一鸣轻挑眉梢,吐出一圈烟雾,“于芷你别给我装了,那天我去酒吧遇到了黄文夏,是黄文夏让我去救的你,你要是真失忆了,怎么会记得黄文夏?”
于芷微怔,这才记起酒吧那一段巧遇。
谢一鸣与洛寻和曲礼哲不一样,谢一鸣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是以她身边绝大多数人谢一鸣都认识,包括黄文夏。
“黄文夏是谁?”于芷眼眸幽深。
谢一鸣狐疑地打量她,又有点摸不准她失忆到底是真是假了,毕竟酒吧那一段只能证明黄文夏认出了于芷,但并不能证明于芷也认出了黄文夏。
两人正僵持间,响起了敲门声。
“一鸣!一鸣哥开门!”
谢一鸣忙掐灭了烟头,抱着于芷就往卫生间跑,“待会儿不准发出声响!”
他将于芷一把丢到马桶上,然后猛地关上门。
于芷自然是秒懂,谢一鸣的女友来了。
那个男人一如既往的风流浪荡毫不消停。
她的目光落到了门边的手机上,刚刚谢一鸣将自己丢进来时掉落的。
于芷扶着墙移了过去捡起手机,凭着对谢一鸣的了解,输入了他的生日号码,成功将手机解锁。
毫不犹豫地拨通了黄文夏的电话……
卫生间外,谢一鸣的女友言依走了进来。
她挽着谢一鸣的胳膊给他看自己的手机,“一鸣哥,这款新出的包包人家好喜欢哦,你可不可以帮人家买一个呀?”
谢一鸣看了眼价格皱眉,“不是才买了一款包吗?”
言依撒娇,“可人家又不喜欢那款了嘛!”
她说着,嘟着嘴就要往谢一鸣脸上亲,卫生间却在此时发出了一声响。
“什么声音?”言依大惊,就要往卫生间走。
谢一鸣做贼心虚,忙拉住她,“不就是想买个包么!给你钱!”
言依惊喜万分,“一鸣哥你对言依真是太好了!”
然后再次打开手机,“这款项链人家也好想要,款式特别新颖。”
“买,都买。”谢一鸣十分豪气。
言依红着小脸蛋,“那你快给人家转账呀。”
谢一鸣立刻掏手机,“我手机不见了?”
“可能丢在哪儿了,我帮你找。”言依特别热情的帮忙。
两人在客厅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言依干脆直接给谢一鸣的手机打了电话。
电话铃声在卫生间响起。
谢一鸣脸都黑了。
“一鸣哥,我去卫生间给你拿手机!”言依兴奋地往卫生间冲。
谢一鸣拉住她,“你先回去,我还是改天再给你转账。”
“不行,人家现在就要买!”言依说着将卫生间门推开。
然后就瞧见了一脸无辜坐在马桶上的于芷。
她还拿着谢一鸣的手机热情的对言依打招呼,“Hi~你好呀小妹妹。”
谢一鸣忙进来夺过手机,将卫生间的门重新关上,拉着言依出去。
“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言依大颗大颗的泪开始往下掉,“一鸣哥,你竟然背着我藏女人,呜呜呜……”
然后开始疯狂捶打谢一鸣,“你根本就不爱我!不爱我!”
“那要不……你先回去哭好了再来?”谢一鸣没辙。
言依跺脚,“除非你给我转买十个包的钱,不然我就不走!”
她说着一屁股坐到谢一鸣的沙发上,开始大哭特哭。
谢一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行,我给你转。”
很快到账的提示音响起,言依拿起手机确认了一下金额,终于喜笑颜开,“一鸣哥你实在太好了,今天既然有其他女人在这里陪你,我就不打扰啦!”
说完便蹦蹦跳跳地离开。
谢一鸣无奈的叹口气,“这些个女人,只知道贪图我的钱。”
然后又情不自禁一怔。
这世上有一个女人不贪他的钱。
那便是于芷。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寻寻觅觅在找一个能真心对待自己的人,却兜兜转转一圈才发现,那个人其实早在他生命之初就遇到了。
谢一鸣俊脸上难得的染上了一丝柔色,上前推开卫生间的门,准备将于芷接出来。
哪知于芷看见他第一句话就说,“一鸣哥,我看你挺有钱的,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也赏点。”
谢一鸣的脸又黑了。
他刚刚居然有一瞬间觉得她人还不错,真是天大的错觉。
将于芷转移出来后,那女人还喋喋不休的想要搞钱,“一鸣哥,我也想买包,不要十个,一个就行……”
谢一鸣扶额,掏出手机将余额显示给于芷看,“所有的钱都转给刚刚那人了,你快给我闭嘴吧。”
这回轮到于芷的脸黑了。
在卫生间于芷用谢一鸣的手机悄悄给黄文夏打了电话,彼时才知道那枚婚戒早就在酒吧之时就被龚宏博拿走了,根本没用到奶奶的医药费上。
此时刚刚手术完工的奶奶还躺在ICU病房里,等着大笔的资金流入续命。
得到这个消息,于芷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难过。
庆幸的是幸好她没有从前夫们身边抽离,还抱着前夫们粗壮的大腿,难过的是奶奶的医药费依旧没有着落。
并且谢一鸣不是一般的穷。
晚上两个人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谢一鸣翻箱倒柜终于在家里不知哪个缝隙中找出了一包过期的方便面。
他还算好心,没自己独吞,跟于芷分着吃了。
然后,两人轮流跑厕所拉了一晚上。
翌日起床时二人都消瘦了一圈,当然了于芷比谢一鸣更凄惨,虽然吃不好,但那货至少有张床睡,而于芷只能睡沙发。
吃不好、睡不好、拉得也不痛快。
“我们俩不会就这么活活饿死吧。”于芷冷眼睨着谢一鸣。
二十一世纪了,这种死法绝对能震惊全网。
谢一鸣望着于芷灵机一动,“小芷想不想要钱?”
于芷连连点头。
谢一鸣薄唇勾笑,“那敢情好,考验咱俩二十多年交情与默契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