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再也不见

必须要得到附悲?

祁竹溪心脏像是被挖了一个大洞,滚烫的血液灼烧得他浑身痉挛。

长眸爬上了水光,他朝着林七言声嘶力竭的质问:“你喜欢容隐,对吗?你要为了他离开我是不是?!”

不给林七言回答的机会,祁竹溪的情绪便已然彻底崩溃。

“可是你明明答应我的!王七七,你答应过我的!我们已经成婚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林七言死死咬着牙,任由眼泪砸在地上。

由附悲带来的情绪铺天盖地的将她掩埋住,祁竹溪的渴求和绝望更是让她感同身受。

她几乎已经快要心软后悔了。

捏着匕首的力道微微收紧,手腕上的疼痛瞬间直冲头皮,将林七言的思绪都刺激得清明了一两分。

不,不可以。

错过这次机会,祁竹溪必定会想法设法,竭尽全力的将她给彻底锁起来。

受到惊扰的附悲很有可能会比现在还要恐怖。

如今祁竹溪的占有欲和扭曲病态的迷恋就已经很不正常了,若是再严重,她简直不敢想象。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细细感受着体内附悲的活性。

还不够,远远不够。

咬了下舌尖,吞咽了一口血气后,林七言颤着声音一字一句道:“祁竹溪,我们本来就是假的。”

祁竹溪浑身一僵,表情都空白了一瞬。

他听到林七言带着哭腔轻而易举地挑破了他小心翼翼维持住的虚假。

“我们之间的喜欢只是因为附悲而已,爱恨颠倒,所谓的相爱,就是一场镜花水月的骗局。”

“不……”

“你现在有多喜欢我,待附悲拔除之后,你就会有多恨我,我也一样。我们都错了,在错误的时间做了错的事情,犯下了许多不可挽回的后果。”

林七言眼泪滚落,捏着匕首一步一步跪在在祁竹溪腰腹两边。

她高高举起匕首,手颤得几乎对不准他的心口。

她对他说:“现在,一切错误都该结束了。”

“那离断崖的那一晚呢?”祁竹溪声音沙哑至极。

他同样哭得极为狼狈,却又克制至极,所有的哀求被融化在那双长眸中,破碎凌乱,似乎只要林七言手落下,就能将他彻底杀死一般。

林七言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敢承认自己在决定穿上那袭红裙时的悸动与甜蜜。

她必须要得到附悲,她本就是为此而来,不会因为任何而改变。

所以,对不起。

“假的,都只是为了骗你而已,所有都是假的,甜言蜜语是假的,喜欢是假的,和你成婚也是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研究附悲,安抚住你的情绪而已。”

林七言每说一个字,祁竹溪的脸色便白上一分。

她也没有好受倒哪里去,心脉中的附悲被刺激到了极致,导致她呼吸之间都是浓厚的血腥气。

再一次咽下到了喉口的鲜血,林七言给出了最后宣判。

“祁竹溪,我们结束吧。”

那一瞬间,祁竹溪的世界似乎一下子崩塌殆尽,眼前的颜色如同潮水般褪去。

他愣愣地看着尖刀刺穿他的胸口,疼痛好像都隔着一层薄膜变得遥远起来。

结束?

结束什么?

他颤了颤眼睫,有什么东西从他眼尾落了下去,紧接着是鼻孔,耳朵,嘴角。

他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了鲜血般的艳红,灵魂撕扯成碎片,被漩涡冲到了深渊般的海底。

记忆里那个女人又在朝着他吼叫了。

她尖锐的狞笑着,“她不会爱你,从今往后,你将会彻底失去她了!!”

“爱恨颠倒,哈哈哈哈,好一个爱恨颠倒啊!”

“你只是条没人要的丧家犬而已,你的妻子会离开你,永远的离开你的!”

祁竹溪呼吸似乎都停滞住了,他的眼前一片虚无空洞,可耳边那个尖锐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会爱上别人,和别的男人成婚,生子。躺在别人身下,做尽一切你们曾经做过的事情。”

“她不会再朝着你撒娇,不会再对着你笑,甚至你以后都不会再见到她。”

“不……”

“祁竹溪,你要彻底失去她了。”

诅咒一般的低喃让祁竹溪瞳孔一瞬间缩到了极致,喉间猛地呕出了一大口血。

他根本不知道现在自己的状态有多糟糕,只是哀哀的看向林七言。

“……不要走。”

林七言动作一顿,没有说话,避开祁竹溪的目光,只是迟疑了一瞬后便继续了手下的动作。

祁竹溪整个人都在抖,他在拼尽全力的挣扎。

“七七,不要再把我丢下了。”

“我会听话的,我真的会听话的,求求你不要走。”

林七言哭着将自己的鲜血滴在祁竹溪的十字伤口上,已经看到了那透明翠绿如玉的子蛊了。

她不敢说话,更不敢看向祁竹溪。

后者似乎也察觉到了子蛊的动静,一时之间整个人更是挣扎的厉害。

他哭着苦苦哀求林七言:“我不会再胡乱吃醋了,七七,不要走,不要拿走它……”

可到了这种地步,林七言怎么可能会收手呢。

她的胸口为了取血早就划开过了,此时再撕开伤口,抹上祁竹溪的鲜血,便能感受到母蛊不断的往外挣扎。

一切都要结束了。

林七言疼得满头大汗,整张脸白的没有半分血色。

她撑着最后的力气,用蛊盅小心翼翼的收起附悲子母蛊。

蛊虫脱离心脉的那一瞬间,祁竹溪整个人都像是坠入深渊般死寂了下去。

林七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把唯一一颗保命的药塞到了祁竹溪嘴里。

“抱歉,还有……”

“……再也不见。”

她压在他耳边气息微弱的说了这一句,便跌跌撞撞的起身离开。

不过走了几步,她便忽然听到了“砰”的一声闷响。

她愕然回头,便见浑身是血的祁竹溪跌下床榻,幽黑狰狞的长眸死死盯住了她。

他的长指扣在地上,生生磨出了血也没有松手。

那药有麻醉作用,导致他现在说不出半个字眼。

但林七言大概也知道,在拔除附悲后,所有理智归拢。

过往的一切对于这个清贵矜傲的摄政王来说,恐怕是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吮血啖肉的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