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羡一头雾水,“什么来不及了?”
他那话尾音才落地时,周遭的血腥味便骤然浓重了起来。
伴随着衣料摩梭在林间的悉悉索索声,众人忽然屏息凝神的僵直了身体。
而那个白裙子女孩也小小的惊呼了一声,顾不得脚上的疼痛,踉跄着爬起来朝着萧羡靠了过去。
她一双美眸带着水润的红意,生得也是娇美无双,十分夺眼的一副好相貌。
“公子……月儿好怕……”蒋月儿哭腔浓重,作势就要朝着萧羡胸口靠去。
后者本来就对她浑身难受,此时简直更是被恶心的想吐。
尤其蒋月儿浑身的香气飘过来时,萧羡一整个人就像是炸毛的猫一样低低怪叫了一声。
他仿佛见到了什么罗刹,瞪大眼睛就朝着林七言旁边挤去。
“你不要过来!”他用气音低低呵斥着。
原本大家都紧张得屏息凝神,此时萧羡一说话便引去了所有目光。
连林七言也侧目了一瞬,顺着萧羡如临大敌的目光看去,一眼便瞧见了楚楚可怜的蒋月儿。
心中稍稍留意了一下,她便收敛了目光,捏紧了手中的长笛,微皱眉头的警戒着即将到来的恶战。
虽然仗着这鬼地方养着的蛊虫,她完全有能力带着姑娘们突出重围。
但肯定会不可避免的弄出一些动静来,极大可能会暴露她的存在。
届时,打草惊蛇肯定会更难混进来的。
林七言心中轻“啧”一声,还是将这群姑娘们的安全放在了第一位。
可真待她想要动手先发制人时,一道惊呼从对面林间传了出来。
“夫人?”
熟悉的声音让林七言都茫然了一瞬。
刚刚,她是不是听到了长安的声音?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一样,林七言借着影影绰绰的月光,看清楚了歪出半个身子摆着同样疑惑脸的长安。
他还没朝着林七言踏出一步呢,忽然一阵风掠过。
在眨眼的时候,便见他们王爷步伐匆忙的朝着对面而去,颇有些气势汹汹的意味。
这是要吵架?
长安心神一瞬间便绷紧了,耳朵都竖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衣摆上带着血迹的祁竹溪眉头皱得死紧,拉着林七言到月光下仔仔细细的检查着。
那紧张模样,好像只要从她身上找到个伤口,就要举兵不管不顾的灭了这山头一样。
“有没有哪里受伤?”
祁竹溪声音都有些颤,好像在后怕一样,“这里危险成这样,如果你遇到的不是……”
“没事没事的。”林七言忽然抱住祁竹溪的腰身埋到了他的怀中,声音娇软甜糯。
“这不是遇到你了吗?而且,我可是超级厉害的哟,灭了这寨子都不是问题。”
她说这话的时候,简直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祁竹溪伸手圈住人,剧烈跳动着的心脏终于得以松懈了一些。
他无奈的轻叹了一声,故作严肃的吓她。
“这里最起码藏了三千个人,大部分被蛊虫侵蚀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一个失误,造成的后果有多严重你知道吗?”
说到后面,害怕起来的反倒成了祁竹溪自己。
他长睫轻轻颤着,忽然猛地收紧了手中的力道,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
“乖乖先回家,事情我会解决的,这里太危险了。”
说话之间,他抱着林七言就火急火燎的要离开这里。
林七言都被吓了一跳,连忙挣扎,指着他身后那群姑娘说道:“她们她们,该保护的是她们。”
祁竹溪脚步不停,“嗯,长安会安排的,不用担心。”
林七言见他一门心思的想要把自己带回去,索性抱住他的脖颈压在他耳边三言两语简单说了她的计划。
果不其然,祁竹溪拒绝得比谁都干脆。
“你不用掺和进来。”他脸色绷得极紧,“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很快就会解决好的。”
这话林七言怎么可能会相信。
他会一言不发的离开那等待她的小院子,就说明这事肯定是突然发现的。
潜伏进来只是想要探寻一番,好为后面的连根拔起的一举击破做好部署。
那必定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这个地方又庞大成这番模样,肯定每日都会有各地送过来的人口作为蛊虫的养料。
耽误一天,死的可能就是数十上百的的人。
若是她能在里面接应就不一样了,时间可能会被缩减一半都不止。
能救好多好多人了。
林七言揪住祁竹溪的衣领,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说:“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谁?”
她这副严肃的模样让祁竹溪脚下步伐一顿。
大概是有了后遗症,每次她摆出这副表情的时候,祁竹溪都怕两人会吵架。
他习惯了她娇娇软软的模样,如果她骤然冷淡下来的话,对于祁竹溪而言,这不亚于一场凌迟的酷刑。
背对着众人,他脚步一转,便抱着林七言隐入了旁边浓密的灌木丛之后,长势喜人的绿植完美地挡住了两人的身影。
“抱歉,七七,我只是很害怕。”
将人给放下来,祁竹溪将人轻轻压在树干上,双手揽住着她的腰身,垂首抵住她的额头痛苦道:“我承受不了失去你的一丁点可能。”
“所以,你先回去好不好,算我求你了。”他眼尾泛着红意,整个人都开始焦躁起来。
“我知道我的乖乖很厉害,可是一切有我,我会帮你解决好的,听夫君的话,好吗?”
林七言抿了抿唇瓣,仰头看着他。
“我前十六一直年活在我师父的羽翼之下,这几个月才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独立,说是新鲜感也好,真心喜欢也罢,我很享受现在的自己。”
“不需要像个小孩一样被小心翼翼的对待着,缩在安全屋里等待着别人送上一切,像是菟丝花一样寄生在别人身上。”
“不……”祁竹溪正想着急的开口,林七言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先听我说完。”
娇娇软软的小甜心目光纯澈,明明还像个小孩一样灵动得不染尘埃。
可那话语却在昭示着,这个从小到大被泡在蜜罐子里宠着的小姑娘,已经开始在朝着旷野生长了。
“我从我师父身后站出来,从来不是为了躲到另一个男人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