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言原本心里面还是有些放不下那个被拖走的女孩。
但转念一想,既然会有“祭场”这种存在,那显然会有更多的女孩被当作祭品圈养着。
即使以着无惑的名义去救人,不过也只是隔靴搔痒,治标不治本而已。
根源还是这个谢家。
只有这个牢笼不在了,周遭的陋习也好,无惑被束缚的半生也好,圈养在祭场里的女孩也罢,都会迎刃而解的。
所以,她现在必须要趁着祁竹溪未对谢家动手之前,把该做的都做了。
比如说那本蛊渊书籍。
无惑说谢家藏经楼里可能会有人懂,明日会带着林七言去看看。
又嘱托他帮忙寻一寻她师父的踪迹,林七言这才离开了谢家。
没办法,谁让家里面还有一只粘人的大狗狗正等着她回去顺毛呢。
祁竹溪在白城买了宅子,不大,坐落在一片青砖绿瓦里,周遭都是些普通的百姓。
悠长的叫卖和儿童的嬉戏声落在炊烟里,让林七言心里面一下子熨帖不已。
她想,这样也不错。
唇边的弧度抑制不住的轻轻翘着,林七言脚步轻快,朝着她家的方向一蹦一跳地回去。
如她所料那般,祁竹溪的确在门口等着她。
可不仅有他,还有一个杵在他面前笑得灿烂的少女。
漂亮灵动,和她有些相像,但又多了寻常女子家的烟火气息,却只是让她更为亮眼了些。
是祁竹溪这种人没见过的清粥小菜。
瞧她那副媚中带怯的姿态,简直一颗心都落在了祁竹溪身上。
而且两人都快贴到一起了,祁竹溪也不知道退一退!
林七言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似乎浑身都防备的炸起了毛。
她气死了,噔噔蹬地冲过去,猛地插入两人之间,昂首叉腰地瞪着面前的少女。
“找我夫君干嘛?”她粗声粗气的问人,那副架势,好像自己的小娇妻被觊觎的粗野猎户一样。
长身玉立的祁竹溪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原本寒凉无光的长眸因为林七言的出现一瞬间便有了光彩。
他贴近她的后背,鼻尖嗅闻着那股栀子花香,心里面终于喟叹了一声。
“这是我的妻子。”
苏念儿面色僵硬了一瞬,原本搔首弄姿的扭捏此时变得尴尬不已。
她原先以为只是这新搬来的公子拒绝人的说辞而已,可谁曾想他竟然真的是在门外等归家的妻子。
站在这儿都快一个时辰了。
啧,好男人怎么都娶妻了呢?
目光流连在祁竹溪那张脸上,瞧着他通身的气质,苏念儿知道这样的人肯定不一般。
既然都是大户人家,那肯定会纳妾吧。
给这样的男人做妾,也比嫁给那些屠户村夫好上百倍啊。
都是些男人,总逃不过食色性也。
思绪兜兜转转一圈,也不过是瞬息的时间。
苏念儿目光回转,落在林七言面上,笑得落落大方。
“姐姐莫要误会,念儿刚刚只是给林溪大哥打个招呼而已。”
林溪?
哦,这是祁竹溪的假名吧。
脑子被醋意占满的林七言一时没反应过来,没及时理上话,面上的愣怔也被当成了底气不足的虚张声势。
苏念儿心底的轻蔑一闪而过,不过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罢了。
“妹妹家就在边上儿,我看林溪大哥等姐姐等上许久了,有些不忍心……”
“谁跟你姐妹呢!”
脑子转过来的林七言听得火气大,苏念儿话都没说完便打断了她。
“你谁啊?我们认识你吗?一个人过来叭叭叭的,自导自演还认了个姐姐?大婶,你有没有搞错?照照镜子你那年纪该是喊姐姐的吗?”
生气起来的林七言小嘴根本关不住,别人哪里痛她就往哪里戳,一丁点面子都不会留。
“你撬墙角就撬墙角了,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人。身上一没三瓜两枣,二长得也就那样,上赶着做妾我都嫌弃你磕碜!”
“你!”
“你什么你!我现在只是骂你两句,下次再纠缠我男人,我连夜爬到你家扯你头花!!”
她那耀武扬威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简直像是护食的小奶猫在哈气吓人一样,逗弄的祁竹溪忍俊不禁。
“好了,乖乖,我们回家了。”
回家才能亲他的小妻子,因为邻居都已经在探头看热闹了,若是在这儿亲,今晚气呼呼的小祖宗可能都哄不好的。
祁竹溪宠溺的轻轻叹了一声,连哄带骗的将人给推进门内。
再回首关门的时候,他压着眼睫淡漠地睨了一眼委屈到泫然欲泣的苏念儿。
她本是想要再在祁竹溪面前多留些映像,可对上他的眼神后,她却猛地浑身发凉。
男人没了在他妻子面前的温柔黏人,一双长眸寒凉空洞,深藏内里的暴戾尤沾血色。
那是比之恶鬼还要恐怖的狞意。
“砰”的一声轻响,苏念儿猛地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自己先前竟然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到了极致。
院内,林七言抱着手,凶巴巴地瞪着祁竹溪。
“她是谁?”
祁竹溪快要被她那一副小醋坛子样给可爱死了,抱着人猛亲了一大口。“不知道。”
“不知道你跟她走那么近?”
近?祁竹溪想着那比三步还大的距离,一时之间好笑不已。
“对不起,那我以后都不跟女人说话了,只跟我家娘子说,好不好?”
这话哄得林七言都不好意思了,她扭扭捏捏的,挪开目光,哼哼唧唧的小声道:“也不能这么绝对。”
“嗯,那乖乖让我说话我再说,这样可以吗?”他凑过来轻笑着。
本就生的一副好皮囊,这般笑起来,简直要把人魂都给勾了去。
林七言耳尖一红,虚张声势的瞪了祁竹溪一眼,“你现在怎么这么油嘴滑舌!”
明明是骂人的话,偏偏让她说得软糯不已,翘起来的小尾音简直撩得祁竹溪浑身发烫。
“嗯,夫君错了。”
低哑的声音埋没在唇舌纠缠中,暧昧的声响和粗重的喘息更是叫人听了面红耳赤。
最后晚饭都吃得一塌糊涂,荒谬又叫人羞恼。
林七言被抱着去沐浴,回来之后更是成了软乎乎的一团。
“明天还去?”祁竹溪侧躺着给她轻轻揉着腰,轻声问着她。
林七言点点头,漂亮的眉头皱在了一起,“我今天没找到我师父。”
她说了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谢府的诡异之处,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祁竹溪的重点却是落在了另一头上。
“你今天见了无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