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一柄长刀刺透了妇人的胸膛。
林七言甚至来不及出手,便眼睁睁的看着来者一刀切掉了妇人的脑袋。
鲜血喷溅而出,颓然倒地的尸体将被吓到魂飞魄散的女孩拉回了神。
“啊啊啊!!娘!”她哭嚎着大叫,挣扎想要去触碰她母亲的身体。
可来的那群和尚没有给她机会,蛮横地拽着她的头发,一言不发的往着来路生生拖走。
他们表情淡然,甚至可以说是麻木,似乎杀人不过砍菜而已,甚至没有动手清理尸体。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园子里圈养着蚀骨虫,本来就是专门处理尸体的地方。
而且蚀骨虫凶悍,攻击性极强,没人能安全走过里面的花墙,是以这里也没必要安排什么守卫。
不过这倒方便了林七言,她看着那个被挣扎拖走的女孩,内心纠结了一瞬。
如果掺和进去肯定会耽误找她师父,甚至可能会牵扯出一连串的后果,且她不知缘由,冒然出手定是不行的。
再者,祁竹溪还在等着她回去,他好不容易迈出了这一步,自己理应遵守承诺给予他安全感的。
一番思绪不过瞬间,林七言轻叹一声,敛回心思后戳了戳挂在她身上不动弹的蜜糖。
可是小家伙不知道为什么,自打进了这谢家后便焉塌塌的,一副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
林七言给它喂了一滴血后它才扇扇翅膀飞起来,但在原地绕了一圈后还是确定不了方向。
蜜糖找不到她师父了。
林七言心神忽然沉了下来,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现在是怎么了?
慌乱了一瞬后,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她师父平日里虽然温雅和煦,但毕竟是药王谷的谷主,还有八师兄他们一干人护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的话,那就先去看看那个女孩,顺道探一探这谢家。
跟着那女孩被拖走的踪迹中途,林七言顺了套这谢家的丫鬟装扮。
再从角落里出来时,她便低眉垂首,完美地复刻了谢家丫鬟的姿态。
一边快步向前时还注意着这谢家宅邸的细节,而后惊讶的发现,这个钟鸣鼎食的富贵世家,却角角落落都散落着千奇百怪的蛊虫。
能够控制如此庞大的蛊群,就说明这谢家养着的蛊师不是寻常人。
又或者,这蛊师的数量不止一个。
会和蛊渊的人有关系吗?
林七言眸底的情绪一点点凝重起来。
如今她能明确的感受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局中,执棋者肆意摆弄,以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她走向不可预知的方向。
她厌恶这种被控制的感觉,无能为力,似乎任人摆布。
所以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打破他人强加的束缚,而蛊渊,便是她的第一个目标。
“哎,那边的丫鬟!给本小姐过来!”
林七言正走到一个岔路口,一道娇横的嗓音忽然落在她耳边。
她想要装作听不见,可还未走上一步,那破空的鞭子便甩了过来。
凌冽的风声让林七言心中轻“啧”了一声,面上却一派小心胆怯,踉踉跄跄的躲开了那一鞭。
“耳聋了吗?没听到我在叫你?!”
陡然拔高的声音尖锐得有些刺耳,她撩开眼帘看去。
说话的女孩年纪不大,生得娇俏可爱,但眉眼之间的戾气却极为浓重,看着林七言的目光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高高在上的目中无人。
这是谢家哪个货?
林七言心下不耐,表面上却战战兢兢的道歉。“抱歉,小姐,奴婢一着急,以为您叫的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这路上莫非还有鬼不成?”那女孩刻薄的骂着,“倒是个下贱东西,也学着旁人狗眼看人低!”
她看了一眼另一边款款而来的白衣少女,指桑骂槐道。
林七言头埋得更低,一副受气模样,实则用余光瞥了瞥那架势颇大的少女。
素衣裹身,木簪别发,优雅婉约的像是一轮清辉圆月,她浅浅勾着抹笑意,淡雅得有几分佛性。
在她身后的六个侍女叠手垂眉,动作统一,肃穆平静。
这两人,明显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
“清儿,佛子尊临,又向来喜静,莫要大声喧哗。”
佛子?无惑?他也来了?林七言眸底尽是疑惑。
这谢家对他来说本就是龙潭虎穴,他为何还要回来?
“佛堂离这十万八千里远,为何不能说话,我不过是正常声音而已。”
谢清看着这个大房嫡女谢依柔,面上一片恶意。
靠装模作样得到了去佛子面前侍奉的机会,真是恶心至极!
若不是她从中作梗,导致她堂中失仪,如今有机会接近佛子的就该是她了!
这个贱人!还私自做主把她的奴隶当作祀礼处置掉,害得她要找人发泄怒火都找不到。
“你自己说话像蚊虫细小微弱,就莫要来苛责别人的正常音量。”
谢清翻了个白眼,声音极低的嗤笑了一声:“真是装模作样的贱人。”
谢依柔身后的侍女忽然抬头,厉声呵斥道:“放肆!”
这话瞬间让谢清有了理由动手,她握紧手中的长鞭,猛地朝着那侍女甩去。
“主子说话也是你这条狗能插嘴的?!”
旁边看戏的林七言还在寻思着用什么理由离开呢,便见一个玄衣华服的男人被众人簇拥着而来。
他生得清俊,四十多岁的模样,精神抖擞,眉眼慈悲平静,似是常年浸润在佛经中一般。
谢依柔明显也看到了他,原本要躲开的身子微微顿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向后退去的时候正正挨了那一鞭。
“啪”的一声脆响,谢依柔护在脸上的两只手臂瞬间见了血色。
“都在干什么?!”突兀出现的呵斥吓得谢清一抖。
她回头看去,在瞧见来人后脸色难看,却也掩不住的紧张无措。
“家……家主。”
细弱蚊蝇的声音还是让林七言听到了,可这也让她心中翻江倒海。
谢家家主谢寻,她记得,不是已经年近七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