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怎么可能吓得到老油条似的林七言呢。
被捧着长大的娇气宝向来恶劣,此时更是,眨巴着眼睛逗弄着少年皇帝。
“抱歉呀陛下,您生的实在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我一时忍不住,都看呆了呢。”
本就心焦不已的众人听到这话后都惊骇得瞪大了眼睛,生怕暴怒的祁浮筠会不顾自身安危地与人同归于尽。
谁不知道皇帝是最厌恶别人议论他模样的,尤其将他夸成个女人。
林七言说的那句话,都足够她死上个百八十遍了。
可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那艳若桃李的少年并没有暴跳如雷。
反而一双桃花眼潋滟如春水,瞪着人时又恼又气,像是被调戏后羞愤不已的闺中贵女般。
“不知羞耻!!”
憋得脸颊绯红,最终骂出来的字眼也秀气含蓄得不行。
林七言笑的肩膀都在颤抖,“哈哈哈陛下怎么这么可爱。”
这话砸在祁浮筠心脏上,让他呼吸都颤了一下,热意好像直冲四肢百骸,眼前除了眉眼明艳的人儿外似乎再也不见他人。
林七言根本不知道自己把别人撩成了什么模样,有恃无恐地要挟着对面的禁卫,最后成功得到了辆马车。
远远地出了宫后,她能够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跟着这辆马车,不止宫中的禁卫。
她眯了眯眼,呼吸都屏了下去,耳尖微动,察觉到隐约的动静后,手中的银针飞快地从窗边射了出去。
刺入树影之中后,随着一声闷哼,一个黑衣蒙面死侍从枝叶中跌了下来。
他的左腿几乎完全动不了,更不要说林七言又眼疾手快地封了他另外一只腿的穴位了。
在他挣扎之时,林七言看到了他脖颈上的刺青,细小精致的蔷薇簇然绽放,华丽而诡异。
林七言却看得呼吸微紧。
因为她认出了这人是祁竹溪府上养的死侍。
他发现她的踪迹了,而且可能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能追过来。
以着祁竹溪的性子,把她捉回去不知道要怎么黏她折腾她呢,而且因为附悲的存在,她也总是会跟着一起丢脑子。
明天就要跟着师父离开上京赶往白城了,自然不能遇到祁竹溪,不然被他缠住,师父发现就糟糕了。
林七言心下算盘打得飞快,回头朝着被她五花大绑的祁浮筠讨好一笑。
“陛下,咱商量件事呗。”
原本气极了的人被她这笑容一烫,颤着心神飞快移开视线,口不对心地拒绝她。
“不要!”
“哎呀。”林七言狗腿子地挨过去,“我知道您人俊心善,肯定会懂我的难言之隐的对不对。”
祁浮筠一听这话更气了,转头瞪着林七言。
“你难言之隐?你什么难言之隐要夜袭皇宫,偷盗国宝,现在还光明正大地劫掠朕。”
他冷笑了一声,“朕倒好奇了,这一件事就足够诛十遍九族的难言之隐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七言哪里会怕这个红着耳朵骂人的少年皇帝,嘿嘿地凑过去。
“那个难言之隐老大老大了,但毕竟难言嘛,您就皇帝有皇量,不要跟我这种小贼计较了呗。”
她掰着手指头跟祁浮筠说得头头是道。
“您看啊,反正那国宝放着也是放着,您又用不到不是,现在我拿了,给您三个承诺,什么时候都管用,可好?”
祁浮筠骄矜地上下扫了她一眼,嫌弃不已。
“你能做到什么?”
“那可就多了啊。”林七言叉腰神气得很,“我本事可大着呢。”
祁浮筠被她那副模样逗得唇角微勾,“盖世神偷?还是花心萝卜?”
“非也非也。”林七言伸出食指在祁浮筠面前晃了晃。
玉白纤长的手指细腻灵巧,指骨上泛着漂亮的粉意,圆润可爱的指尖更是娇嫩如花般。
祁浮筠的心神落到了那上面后就再也挪不开了。
他喉结滚动着,眼底的灼热似是遇到了干柴的烈火,滚烫起来的那一瞬间似乎要燃尽一切理智般疯狂。
从来没有人知道,矜贵骄纵的少年皇帝,其实是一个重度手控患者。
只是他挑剔苛刻,从未遇到过能入他眼的手,上次朝祭宴会倒是注意到了那林家三小姐。
可惜皮肤过于粗糙黢黑,将一双完美的手彻底毁得无法直视。
但眼前这双手不同,简直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完美存在!
祁浮筠死死盯着林七言的指尖,呼吸都粗重了许多,口中津液疯狂分泌,在一片鼓噪的心跳声中,他瞳眸幽深至极的抬头看向林七言。
“任何事都可以吗?”
林七言心神都放在马车外边的动静上了,时刻在准备着跑路躲祁竹溪。
此时听到祁浮筠嘶哑的疑问后,她拍着胸脯地保证。
“合理诉求内,都不是问题。”
祁浮筠唇角的弧度变得有些诡异,他盯着那双林七言的那双手,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瓣。
要她的那双手,诉求很合理吧。
林七言不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她面上笑得傻兮兮的,实则心里面明清得很。
她明白给薛怀知那个小可怜治疗肯定需要经常进出皇宫,即使再怎么小心,但那毕竟是大周皇宫,马前失蹄随时都有可能。
但若是和皇帝有了牵扯就不一样了。
她笑眼弯弯,交朋友嘛,她可擅长了。
她亲亲热热地凑过去,给人解绑后笑得极为灿烂,“陛下,咱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要不恩怨笑中泯,交个朋友?”
祁浮筠目光掠过她那双手,压下心头的火热,面上骄矜不已,抱手转头冷哼了一声。
林七言瞧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事情成了七八分,一双漂亮的凤眸中尽是得逞的狡黠。
“我叫王七七,我的好朋友陛下,咱后会有期啦。”
王七七?巫蛊圣手?
祁浮筠表情一僵,猛地转头看去,但逃得飞快的林七言哪里还剩踪迹。
想到当初为宋景钰翻案的那个女人,祁浮筠的眼神渐渐寒凉了下来。
她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背后有人在推动吗?
而且他记得那天,她是被祁竹溪抱走的吧。
“砰”的一声,祁浮筠脚边的矮桌被他猛地踹翻,烧心刺肺的怒火叫他恨得双眼泛红。
恰在这时,密集的马蹄声迅速靠近,行进的马车也忽然停了下来。
外面赶车的小太监显然是被吓坏了,跌跪在地的声音即使祁浮筠坐在马车内也听得清清楚楚。
“请……请摄政王殿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