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曾想这句话像是踩到了祁竹溪的逆鳞般,让他猛地抬头变了脸色。
“怎么?就那么想要摆脱我?”
林七言想要破口大骂时又强行住嘴。
她捂住胸口,闭眼不断给自己催眠。
不气不气我不气,气死我来谁如意。
林七言,你可以的!
呼出一口浊气,她挤出个笑,“说什么呢我的朋友。”
可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祁竹溪压都压不住。
他面上凶恶不已,但那言语之间却尽是委屈。
“你就是!”
林七言:“……好吧我就是。”
她那一副你要拿我怎样的模样刺得祁竹溪气血上涌,情绪崩溃之际眼睫都濡湿了一些。
“王七七!附悲拔除那一日,我一定要杀了你!!”
林七言平静无比,“哦。”
“你给我闭嘴!”
“好的呀。”
祁竹溪:“……”
眼看人都要被自己气得冒烟了,林七言心中小人得意的叉腰狂笑。
但她面上却是一副乖巧模样,眨巴着眼睛看向祁竹溪时纯良的不得了。
直到摄政王王府,两人之间的气氛都诡异沉默得厉害。
尤其是祁竹溪,一脸我很生气快来哄我的模样简直让林七言看得火冒三丈。
要不是怕他一路回去找无惑的麻烦,她早就走了。
而且她七师兄还在王府客院呢,得去把人接回来才是。
种种情况之下,向来被捧着的骄横主儿才愿意和祁竹溪呆在一张马车里。
现下祁竹溪竟然还给她甩脸色,一言不发的快步丢下了她。
林七言心中的小人在“啪啪啪”地狂扇祁竹溪,但面上却硬气得强装不在意。
脚步一转,让夏月带她去客院找卫湮。
她要带着她七师兄今天晚上就走!
狗东西!搞得像是谁稀罕他一样!!
憋着口气的林七言气势汹汹的杀到王府客院,却在推开卫湮房门后猛地顿住了步伐。
血腥气漫延在了整个房间,卫湮上身的衣服也被褪了下来,裹满了密密麻麻的纱布。
上面那星星点点的血迹刺眼至极,像是在昭示着他所受到的一切苦难。
林七言在看到的那一瞬间浑身凉得彻底,呼吸都轻不可闻。
祁竹溪……对她师兄动手了?
她眼眶一瞬间便红得彻底,愤怒冲昏了头脑,转身直冲祁竹溪的院子。
一路上的人都不敢拦她,尤其在看到她一边脚步飞快,一边掉着眼泪时,众人恨不得呼吸都屏得小心翼翼。
而此时此刻的另一边,祁竹溪自然是感受到了林七言的愤怒和悲伤。
他心中一慌,哪里还顾及着自己的情绪,急忙要回头去找人。
可人才转到院子中,便见到了疾步走过来的林七言。
看着她红红的眼眶,祁竹溪心中酸软,赶紧想要去哄人。
“七七……”
“啪!”
祁竹溪话才打了个开头,便被林七言迎面甩了一巴掌。
“你动了我七师兄。”连疑问句都不是。
那平静的语调甚至不带着任何哭腔,只有疏冷至极的杀意。
杀意?
好笑,王七七想要杀他?
祁竹溪用舌尖扫了一下齿面,忽然扯开了个笑。
“是啊,是我动的他。”
不过是把中毒的人给从鬼门关上捞回来而已,王七七根本不在意原因吧。
她在意的永远只有别人。
他于她而言,只是一只甩不掉的狗罢了。
祁竹溪笑意森然,盯着林七言一字一句道:“我不仅要动他,宋景钰,无惑,萧羡,江遇……”
他一步步地逼近林七言,脖颈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动着,声音嘶哑地朝着她吼道:“他们一个个都别想逃!!”
林七言冷冷地看着他,被气昏了头时像是只小刺猬,会寻着角度地去戳刺人的心脏。
“知道为什么无惑会救我吗?”
她嗓音轻缓,似是恶鬼一般低语道:“祁竹溪,是你。”
“当初喂我毒药,让我倒在街边痛不欲生的是你。”
“你知道穿肠烂肚是什么滋味吗?”
像是被勾起了什么恐怖回忆一般,祁竹溪面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净,指尖都在发着颤。
那份恐惧被林七言丝毫不差的感受到了,她缓缓裂开笑意。
“那天晚上我遇到了一个酒鬼,你知道如果没有无惑会发生什么吗?”
祁竹溪脊背都绷得微微颤抖,低哑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祈求。
“……不要说了。”
可林七言偏不如他愿。
“我会被那个丑陋的酒鬼拖到巷子里面,折磨得痛不欲生,幸运的话,能勉强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下来,不幸的话……”
“我让你不要再说了!!”
祁竹溪忽然捂住了林七言的嘴,后怕得浑身都微微发着抖。
他被林七言未尽的言语惊得理智尽失,眼尾的水意积攒,终于滑落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像是只会这一句话般,无措的道着歉,抱住林七言想要寻求一丝安全感。
可被触及底线的林七言是极为残忍的。
她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平静的说道:“祁竹溪,我不会原谅你的。”
“永远不会。”
那一瞬间,祁竹溪的瞳孔细细地缩起,像是自己的整个世界都随着这句话崩溃殆尽了一般。
居于心脏的子蛊因为巨大的情绪刺激,开始苏醒翻涌。
极致的惊惶游走于四肢百骸,急促的呼吸之下,他手脚无措的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塞进林七言手中。
“七七不要生气了,我错了好不好,我给你出气,不要离开我……”
他眼神空洞至极,像是没有任何生气的死人一般,拉着林七言的手握住匕首怼在自己心脏上。
“我会听话的,不会乱吃醋了,你不要生气。”
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在说这话,卑微到了极致,像是快要被主人丢弃的小狗在摇尾乞怜一般。
但林七言明白,祁竹溪很狡猾的。
在明白她没有完全生气的时候,便会踩着她的底线试探,理直气壮的让她照着他的方式去做。
可一旦察觉到她真正失望时,又会不择手段的放下骄傲来祈求她的怜悯。
在不知不觉间,一步步瓦解她的底线,掌控她的情绪,直至将她彻底变成他的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