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言还以为是祁竹溪,低低惊呼的时候浑身毛都炸了起来。
但下一秒,熟悉的冷香让她一瞬间便停止了挣扎。
她乖顺的被男人按在了怀中,腰间一紧,便被带离了这里。
耳边呼啸的风声停下之后,林七言才眼睛亮晶晶地抬头看向来人。
眉眼深邃的异族男子精致俊美,深蓝色的瞳眸漂亮剔透,鼻梁高挺,肤色冷白如玉。
他的额心缀着一枚极为精美的五芒星,中间嵌着一块天蓝色的宝石,一身束腰劲装上随处可见这般漂亮的装饰。
那都是林七言儿时沉迷于手工特意为他做的,他这一戴,便再也没有摘下来过。
“七师兄!”林七言兴奋的蹦跶了两下,“你怎么也来上京了?”
卫湮(yān)看着林七言的目光极为专注,纯澈认真得几乎有些固执古怪。
“你在这儿,我便来了。”低沉微哑的嗓音撩人至极,偏偏说话的那人一副古板自持模样。
林七言很习惯这个样子的七师兄。
她笑得眉眼弯弯,“那八师兄呢?他来了没有?”
“嗯。”卫湮点了点头,一板一眼的答道:“他还在四海书肆。”
林七言丝毫不意外,算了算时间,这个时候“民安”的书也差不多出续集了。
上次八师兄读的时候恰好卡在了女主角被外室逼到流产的那一节。
上一秒他还被虐到面无表情地流泪,下一秒翻下去后却只见书籍末尾的那一行“未完待续”。
那一天,一向安静沉默的八师兄折了近百个纸人。
每一个脸上都被写了“民安”二字,然后,蹲在角落扎了一晚上的小人……
那怨念大到林七言现在都还记忆尤深。
她心下好笑,却也没有停止脚下的步子。
她得跑远一些,然后主动让祁竹溪的眼线发现踪迹,堂而皇之的被他找到。
直接接近他肯定比自己去查清事情要容易得多,毕竟她没有多少可以浪费的时间。
离大理寺的距离差不多后,林七言刚想要回头让卫湮先离开。
却在下一秒忽然听到了被撕裂的风声。
她瞳孔微缩,身体比大脑先反应过来,拽着卫湮猛地往旁边滚去。
“噔”的一声,冒着寒光的利箭擦着林七言的手臂而过,深深插入了她背后的墙面当中。
卫湮眸中彻底冷了下来,迅速撑地起身后抽出长刀护在了林七言面前。
两人一同抬头看去,便见四面八方的黑衣人渐渐冒出了头围拢过来,数量庞大到让人毛骨悚然。
他们武器各有不同,但无一例外,面上全都戴着狰狞的鬼面。
杀气凌然地冲着两人而来时,像是地狱索命的厉鬼一般势不可挡。
林七言眉心微皱,正想要抽出自己腰身的长笛时,手臂上的伤口却迅速麻木下来。
她呼吸一窒,猛地垂眸看去。
便见整个伤口都在泛着紫色,冒出来的血珠颜色都极为不对劲。
麻意逐渐扩散,不过眨眼之间小臂便没了什么知觉。
林七言低骂了一声,迅速翻出包裹中的银针封锁手臂上的穴脉,防止毒素继续扩散下去。
这东西叫紫散,毒性极为强悍,若不是她体质特殊,早就在沾到的那一刻一命呜呼了。
趁着卫湮在应付着那些密密麻麻扑上来的人,林七言一边让食安钻入伤口中为她清理毒素,一边在包裹里面的瓶瓶罐罐中寻找能解毒的药。
劈里啪啦地吃了一堆,食安也跑出来了十多次,那伤口上的紫色才浅淡了下去,冒出来的鲜血颜色也自然了些。
林七言正想要松口气呢,头脑忽然昏沉起来,呼出来的气息都莫名带着些酒意。
她面色猛地一变,低头借着月色细细分辨着手中的药。
靠!
四师兄为什么要随身带着醉丸啊?!
这东西可是比陈年烈酒还要厉害百倍的东西,一颗常人就得醉上三天。
她吃了……三颗!!
林七言看着手中的药瓶目瞪口呆,脑子已经开始有些迟钝了。
一直注意着她的卫湮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
他在医理上没有天赋,自小便是作为死侍培养长大的。
所以此时误以为林七言中了毒,一时之间紧张得乱了脚步。
离他最近的黑衣人瞧准了破绽,一刀狠狠砍在了他的脊背上。
血肉被割裂的声音清晰到毛骨悚然,卫湮闷哼了一声,却顾不得自己的伤。
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小九,慌张到面上都带上了些恐惧。
“不怕,小九不怕,师兄带你去找师父。”
卫湮愣怔地重复着这句话,抱起林七言时手臂又被重伤了一刀。
可他像是感受不到一样,头也不回的朝着悬医阁的方向迅速而去。
那群鬼面黑衣人还要继续追过去,但目光在触及到角落那人的手势时,又尽数恭敬垂首,漠然的退了回去。
随后便像是影子般消匿于各处,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而地上那些密密麻麻堆叠起来的尸体,不过一会儿,便被铺天盖地爬过来的小虫子吃得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动作太快的卫湮几乎是有些不管不顾的意味,自然而然地惊动了本就戒备森严的禁军。
眼看又是一场血腥厮杀,被卫湮紧紧抱着的林七言被卫湮伤口上的血腥气刺激得醒了一些。
但她现在和醉汉也没什么两样,脑子处在完全掉线的边界处。
可面对熟悉的禁军,她还是能辨别一些的。
歪歪扭扭的从卫湮怀中挣扎出来,林七言一副气吞山河的醉态。
“把祁竹溪给我叫出来!”
她眯了眯醉眼,脚都站不稳,踉跄了两下被卫湮扶住后还气呼呼的把人推开。
“不用扶我,我可没醉。”
担惊受怕了一路的卫湮:“……”
对面的禁军守卫是认得林七言的,因为在几天前卯一才给他们看了画像。
此时早就有人去传报了,以至于祁竹溪慌忙赶到的时候,便听到了林七言那牛气哄哄的醉言醉语。
“哼,祁竹溪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们!他就不算个东西!我!才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