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我想回家！”
雾容笑得猖狂，露出的黄齿让人觉得恶心，他五指一抓，只见幽明一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往雾容飞去。
幽明那人拼命挥着自己的手，双脚在空中乱蹬，但都不也是垂死挣扎。
雾容将那人脖颈掐出一道紫痕，贪婪地将他身上的灵力吸干。
被压在掌印下的叶清漪四人不知，但隐藏在暗中蓄力准备给雾容的泠落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这具尸体竟然和东阳王妃死后大同小异，都是干瘪瘪的，血肉都没有留下。看来这下界修炼邪术的人不止一个，或者说有一群这样的组织。
“哼嗯。”顾瀚舟闷哼一声，他的腿微屈，脚下已经踩出一个小坑。他的耳朵都渗出血来，看着十分骇人。
“铮铮——”
短短两段琴音让雾容心头一颤，似乎有无数只虫钻进他头中蠕动。他松开了手上那具尸体，面露苦色，大手猛地往头一拍。
“噗！”待雾容清醒时，落羽剑从背后刺穿了他的心脏，呕出大口鲜血，体内的灵力在疯狂流失。
雾容不知，这落羽剑被滴抹上泠落的心头血，那看似毫不起眼的心头血没入雾容的心脏后，将邪气一点点净化干净。
“你怎么会在老夫身后！”雾容瞳孔放大，僵硬地转头看向泠落。
“这些邪术，你是从哪里修炼来的！”泠落转动着落羽剑，一点点凌迟着雾容。
“老夫已经是个将死之人，跟你说了又能有什么好处。”雾容轻呲一声，大口大口喘着气，满目猩红，心脏的绞痛让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你不说，我就将四方堂上下杀得一干二净。”泠落抽出落羽剑，转而砍下雾容一只手臂，血肉间的白骨清晰可见。
“在这之前，先让老夫给你们送一件大礼吧！”雾容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他身体在急促下坠，朝着泠落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小心！”泠落跟着极速下落，胸口却好像被人用力一推，往后倒去。
雾容自爆了，尽管他被泠落重创，天阶半道灵尊强者自爆而产生的灵力波动也不是他们能轻易承受。
要命的是，雾容体内的邪气也随之外泄，这邪气如毒气一般侵入每一个人的心肺，双唇发紫，脸色惨白。
泠落与江望无碍，这点邪气伤不了他们。
“红莲流火！”漫天的火莲将邪气净化。
“诗诗！”泠落半蹲在离自己最近的宋诗施旁，她伸手想将人扶起，却被宋诗施的呻吟吓得收回了手，一脸无措。
“太...疼了。”宋诗施在颤抖中喃喃，她的呼吸很是微弱，双目半合。她先是被雾容拍入巨坑了，再是被雾容的邪气侵蚀，恍惚间，宋诗施似乎看到自己的太奶了。
“灵丹，对，灵丹。”泠落急忙找出一瓶疗伤的灵丹，倒出其中一颗喂到宋诗施嘴边。
“嗷嗷，轻点哇！”泠落还想说什么，耳边就传来顾瀚舟的哀怨声。
“大老爷们，忍着点。”江望将顾瀚舟半扶起，相比泠落，他没有那么轻手。
“你先缓缓。”泠落轻轻抚过宋诗施的肩膀，起身路过正在打坐的叶清漪时，余光多看了几眼。
“诺，我们英俊潇洒的小舟舟。”泠落将灵丹递给顾瀚舟，她看到顾瀚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些不太厚道地笑出声来。
顾瀚舟这个贵公子此时哪里还有风流的韵味，额头上青筋暴起，脖颈、手臂上的血痕未止，身上的衣服被划破几个口子，浑身灰扑扑的，倒是挺像亡国的流民。
“咳，哼。”顾瀚舟艰难地发出几声沙哑。
“也是头一回见你那么脏兮兮。”泠落将手中的玉瓶子抛给江望。
“没办法，技不如人，能活这着就已经很好了。”江望的雪发灰蒙蒙的，嘴角边还有晕开血迹，指上还有道道血线。
“如果没姐姐，我们估计伤亡惨重咯！”泠落自嘲道，她起身朝躺在地上叫苦连天的人堆走去。
东临这边一人断了气，幸存的许漫漫、何期和临云简虽然捡回了半条命，但估计花上大半个月去修养。
幽明这边比东临惨烈些，只有姬雅、姬月和一名女子幸存。
“你们的。”泠落将瓶中所剩的三颗灵丹全部塞到姬月手中。
“谢谢！”姬月没想到泠落愿意帮助他们，他的手颤颤巍巍地从袖口中拿出一块姬字令牌，“今日姬家承了你这份恩情，日后有用得上姬家的地方尽管开口。”
姬月一边说时，嘴边一边有血溢出，吐字不清，好算泠落勉强能听懂。
“好。”泠落将令牌接下，她一开始也没想着从姬月身上谋取什么，帮他们只是顺手的事情。
泠落走远了几步，倚靠着树坐下，心头隐隐传来刺痛，夜色昏暗，鲜血很好地隐藏在红衣之下。
伤者都在打坐调伤，天地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落落。”江望在泠落身旁坐下。
神兽的心头血何其珍贵，人或者凶兽单单就饮上那么一滴心头，灵力大增不说，灵骨也能得到洗淬，延长益寿。
“取心头血对于我们来说，不亚于在心上剐下一块血肉。”江望立腿屈膝，大手随意地搭在上面，“我刚在想，如果我们一直在上界修炼，享受着至上的修炼资源，或许现在早就是天阶半道灵尊了吧。”
“那如果再让你选一次，你会离开上界吗？”泠落拿出珍品血藤果，递到江望一个，自己低头小口小口地咬着。
血藤果有滋血养血的效果，有些见不得光的地方为了养好血人，没少投喂这个东西。
“离不离开上界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离家。”血藤果在江望手心上沾染了不少脏血，一向精致优雅的江望竟毫不嫌弃地将血藤果咬下。
从小触手可得的珍品灵果，如今他也是借了泠落的光才尝得上一口。
“如果知道下界有你们，那我还是会来这里。”江望说话的声音很轻，眸底荡漾着说不清的暖意。
“这样就挺好的，一起回去，同进退。”泠落埋头在腿间，微翘的睫毛颤了颤，缓缓下合，小手捂上心头，指腹轻碰着那拇指大小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