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骏义愤填膺,气得呼吸粗重。
他胆子小,性情怯懦,肚子里也的确没有什么东西,但是,他在表演这方面,倒是有点子天赋。
至少此刻看来,他说得情真意切,愤怒也是那样的真实,似乎真的是被冤枉的!
“盛先生你年纪轻轻就如此有作为,眼界手段,都不是我这个老头子能比的,我为什么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要跟你作对,我要真有那种野心,何必等到现在呢?”
此刻的宇文骏说的这番话,并不像是一个家主应该说的。
反倒是像一个阶下囚,在拼命保命。
他特地将自己的姿态放得非常低,只希望盛星寒会相信他所说的。
宇文骏身为一个家主,不是没有半点傲气。
可是,他是个识时务的人,心里非常清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想要活命,什么颜面,骄傲,都是不重要的。
尤其是在他相信了,今日,盛星寒来,就是他那个好儿子,想要借刀杀人之后。
他心中只剩下气愤。
原本还想着,弄清楚情况后,要了盛星寒的命。
可现在,他已经断了这个想法。
如果盛星寒死了,那岂不是让宇文良宵那个逆子得逞。
因为对宇文良宵来说,他和盛星寒,不管谁死,都是好事。
何况,如今的危机,早就不是要了盛星寒的命,就能解决的。
眼前的九爷,可以死,但是他身后可以瞬间鲸吞宇文家的庞大势力可是不会死的。
而且早就听说盛星寒身边的心腹,能力都非常强悍。
不说远的,就说他那个表兄弟薛清河。
那就不是一个比盛星寒好惹的人。
如今,盛星寒来到宇文家,可是薛清河却没有来,说不定,他就是那个后手。
所以,宇文骏迫切的想要盛星寒能相信他。
可盛星寒并没有理会他所说的,继续道:“宇文良宵还说,如果你不死,那我在东洲就不会安全,你隐忍多年,一心想为你父亲报仇,是这样吗?”
宇文骏脸色瞬间白了。
“这怎么可能,那个混账东西简直就是满口胡言,我知道我父亲曾经和九爷起过冲突,可那件事本就我父错在先,家父死的时候亲口跟我说,千万不要给他报仇,他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我从没为这件事记恨过盛先生你。”
此时,宇文骏心中对宇文良宵勾结盛星寒这件事已经深信不疑。
盛星寒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脸上一派轻松。
“哦……他还说,如果你死了,他会将宇文家沿海城市拱手送给我三个,你觉得这买卖,划算吗?”
宇文骏痛心疾首的怒骂:“逆子,逆子……”
“他居然为了夺权,连自己老子都卖,枉我这几年,一心栽培他,我的身体已经抗不了几年,没想到他竟然连这都等不了!”
盛星寒微笑看着宇文骏表演。
“所以,宇文家主,这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宇文骏只差没有哭出来了:“我是当真不知道,盛先生我还是那句话,我要真有什么心思,为什么要等我现在才动手啊?”
“宇文良宵说那是因为这次机会绝佳,我自投罗网,到了你的地盘,你觉得可以轻松将我杀了。”
宇文骏声音拔高:“怎么可能,轻松杀了赫赫有名的九爷,我是疯了吗?我自己的几斤几两我难道不清楚吗?”
他这话倒是真的。
如果不是宇文良宵先斩后奏,他就算是知道盛星寒来了东洲市,想要在他的地盘做点什么,也不会动手。
而是,先跟盛星寒接触,弄清楚他到底是想抢地盘,还是想干嘛。
盛星寒感觉差不多了,这才道:“宇文家主不必这样自谦,不过,比起你儿子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的许诺,你说的倒是更像真话!”
宇文骏听到这话,赶紧道:“我承认比起大儿子,我对这个小儿子,的确是没有那么的关心,可是那毕竟也是我的亲子,我若是真的厌恶他,又怎么会培养他做继承人?”
“我本以为对他严厉一些,要求严格一些,他能成长的快一点,能帮我分担一些,我也好更早的将宇文家交给他,可万万没想到,这个逆子,竟然背刺他的生父。”
盛星寒先是蹙眉,随后叹息:“这样看,的确是有些过分,听他的叙述,我还以为,宇文家主你是个多么十恶不赦的父亲,如今看,似乎不是这样啊。”
宇文骏连连点头:“做父母会偏心,这是人性,我自己也管不住,毕竟,谁不喜欢更优秀的孩子呢?可是……对我这个二儿子我扪心自问,对他也没有任何亏欠,我是真搞不懂,他已经是继承人了,为何对我这样?”
说着说着,宇文骏便红了眼眶。
盛星寒叹息:“你们对我动手的时候,我还在说,没想到宇文家竟有如此野心,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居然……都盯上燕都了,可惜了,如果野心配不上实力,那结果只能是自取灭亡,
我本想既然你们自己将把柄送到我手上,我若不动手,似乎不给你们面子,没想到,竟然是你儿子一个人的计划。”
“他以你的名义对我动手,然后又跑到我面前卖惨,想利用我除掉你,这计谋还真会够恶毒的,可惜……就是太蠢。”
宇文骏咬牙:“多亏了盛先生你睿智,若真被那逆子诓骗,我现在,只怕已经没命了。”
他眼看有缓和,试探着问:“我有句话,冒昧想要问盛先生一句。”
盛星寒:“问!”
宇文骏斟酌一下语言:“那个逆子找到你,是想要借你这把刀来杀我,可你……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没有杀你,反而更你说这些是吗?”
宇文骏擦擦额头上的汗:“是……这个意思。”
盛星寒讥笑一声:“因为,你那个儿子,空有野心,却没什么脑子,比起你这个老子,他差的多。”
说正事前,盛星寒决定还是违心的夸一句宇文骏。
要降服一个人,总要软硬兼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