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盛星寒眼眸通红，又重复了一遍：“姜妙，我不同意。”
他甚至都没看抓起离婚协议，直接撕碎。
在看到姜妙递来的是离婚协议那一刻，盛星寒这些天积攒的恐惧不安，此刻终于完完全全落到了实处。
他知道姜妙不会那么轻易原谅他，这几天她表现的云淡风轻，对他做过的事不闻不问，并是因为她原谅了他。
反之，正是因为太恨他，恨到，任何情绪都无法表现她愤怒，所以，才会那样平静。
盛星寒这几天每次闭眼，都会做梦，梦里都是姜妙离开的背影，每次都会被惊醒。
他想过姜妙会怎么惩罚他。可是他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最决绝的方式。
离婚……
他只是看见那两个字，便觉得眼睛刺痛。
他慌张道：“妙妙对不起，知道我之前做错了很多，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早就已经后悔了，可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我害怕你知道后会离开我，会不原谅我……越是害怕，就越不敢面对……”
“我不敢求你原谅，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求你不要用离婚来好吗？”
姜妙看着盛星寒俊那张俊美到令人晃神的脸，心中犹如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澜。
这应该是盛星寒这辈子最卑微的时刻，他深邃的双眸，满是哀求。
他想住抓姜妙的手，却不敢，怕她会更生气。
姜妙等盛星寒说完，又拿出一份离婚协议。
“你想撕就撕，我这还有很多。”
“老婆，不要离婚好吗……”
盛星寒害怕的是，离婚这件事姜妙并不是愤怒之下的一时兴起。
她应该已经思考很久了。
或许从她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或许，在更早之前。
是在怨恨交加，在失望透顶之后，做出的决定。
姜妙平静道：“你觉得离婚是惩罚，可我觉得不是，盛星寒，我们都是小孩子了，不用这样幼稚。”
“别摆出一副痴情的模样哀求我，好像做错事的是我养一样，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厌恶你。”
她用极其平淡的口吻，说着对盛星寒而言，最残忍的话。
盛星寒感觉心脏好像被剜走了一块肉。
姜妙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她要离开他，要离婚。
姜妙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如今既然没有办法继续下去，就应该及时止损，对你好不好我不知道，但对我是好的。”
“我不是什么清高的人，不会说什么只要离婚，我什么都不要，
我嫁给你的时间不算长，但也的确帮你做了一些事，离婚该给我的你都要给我，这个庄园我很喜欢，既然你已经转到我的名下，那就是我的！”
“我经常开的那辆车我已经开习惯了，也给我，你送我的珠宝我都会带走，市区内繁华地段通勤方便的公寓，我需要两套，至于钱，给我一个亿。”
姜妙像一个市侩的商人，跟盛星寒说着她想要的东西。
“盛大少爷，不，我应该叫你九爷，我要的这些对你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你不会连这点都不舍得给吧？”
姜妙看着盛星寒，眉眼温和，并没有嘲讽的意思。
盛星寒的身体颤了一下。
姜妙醒来，看着他双腿完好，却什么也问，那个时候盛星寒就知道，姜妙定然是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可当他亲耳听到姜妙叫他九爷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耳边一阵阵轰鸣，身体几乎撑不住。
“你……全都知道了……”他脸色白的吓人。
完全没了在人前睥睨万物，让人不敢靠近的威严。
姜妙点头：“嗯，都知道了！”
“什么……时候？”
姜妙想了想。
“没多久……”
顿了一下，姜妙说：“也不对，其实，应该很早就怀疑了，毕竟是朝夕相处的枕边人，就算是声音不一样，看不到相貌，可又怎么可能会一点都察觉不到，如果是那样未免也太吃顿了，
只是我喜欢自欺欺人，总是找各种理由欺骗自己。”
姜妙自嘲一笑。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总是让人着急，那个时候我不肯承认，也不愿意相信，对我那么好的丈夫，会是那个强迫我，羞辱我，伤害我的九爷。”
姜妙脸上依旧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好像在说的只是一件非常普通寻常的事情。
可是盛星寒却觉得心脏被彻底挖走，血淋淋的，痛不欲生。
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姜妙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没有咒骂，没有拳打脚踢。
她平静的好像，被伤害的人，不是她，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旁观着，淡定匆匆的叙述着。
“你应该知道，我有段误会薛清河是九爷，其实那个时候，我心中是有些庆幸的，我想着，薛清河是九爷，不是你，也挺好，只要不是你，是谁都无所谓……”
“可我又非常羞愧，我觉得太对不起你，你对我那么好，我却背着你和你的表弟苟且，我真不是人！我每天都在愧疚中，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
盛星寒的唇白的几乎和脸色一样。
他张口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姜妙摇摇头：“但……谁能想到呢……我最不想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盛星寒，我一直在等你跟我坦白，我等了你很久……我想着你总该自己到我面前，跟我说清楚，告诉我你的难处，我想着，我应该会原谅你的，只要你亲口告诉我！”
“可我等你了很久，都没等到你，你说你，做都做了，为什么不承认呢，躲着就有用了吗？”
“我……”盛星寒想解释，可是……喉咙仿佛吞了千万根针。
他知道，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
姜妙叹息一声：“我甚至想，你把我当傻子，那我就做一个傻子好了，可是……”
她抬眸，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片冰雪，她定定看着盛星寒。
“你非要逼着我清醒。”
“没办法，我就只能清醒。”
她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盛星寒，我们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