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想吃!”
没等祁元殇心梗发作,楚意几个已经一窝蜂的挤到了亭子里。
萧熙眼疾手快给祁元殇倒了一杯葡萄酒,“王爷,外面冷吧,先喝杯酒暖暖身子。”
常岚笑了笑,“好久没吃这一口了,这烤全羊啊,就是要人多抢着才好吃。”
祁元殇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
这时,陈奇顾不上烫,一边跺脚,一边撕了一块肉塞嘴里,嚼了嚼,顿时满嘴流油啧啧有声。
白术岐踢了他一脚,很是嫌弃这个徒弟的贪嘴。
不过,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幽王若非是面冷心善,和这些下属打成一片,他们不敢如此放肆。
因而摸着下巴贼笑了两声,“王爷,吃人嘴短,还是少说两句吧。”
祁元殇,“……”
没等他张口训斥出声,一只羊腿已经飞快的被人扯了去。
其它部位也在不同程度的流失……
祁元殇彻底不淡定了,撸了撸袖子,也跟着加入抢烤羊肉的阵营当中。
瞧见花语安静的喝羊肉汤,喷香的样儿,连小猫花花都在沉浸式添喝,祁元殇大手一挥,“那谁,给本王也打一碗羊肉汤,十大块羊肉不多不少。”
他这称呼,大家都奇怪他到底喊谁?
此时正是一个个吃得酣畅,
手油嘴油根本不得空的时候。
而且,每个人都生怕自己少吃了。
实在是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烤全羊,色香味俱全已经不足以形容,如果不是顾忌着脸皮,他们恐怕已经控制不住舔手指了!
这味道,就三个字:绝绝子!
还是萧熙伺候祁元殇习惯了,当即伸手去拿帕子,准备把手弄干净了再给打汤,奈何祁元殇盯着团子已经很久了,这满屋子男人都没她吃得快准狠,索性先把这个最大的羊肉杀手给支开。
“你——你去!”手中的羊排骨指向团子。
团子,“?”
王爷故意报复她的吧?
团子莫名心悸,看了看花不羡,后者正优雅的喝着葡萄酒,偶尔吃一两块团子给她切好的小羊肉块儿,并不和一堆粗鲁的男人抢食。
接收到团子的眼神,花不羡丝毫没有罪恶感的给了团子一个“别理他”的表情。
团子顿时下巴扬起,“王爷,奴婢不太得空。”
关键,她都拒绝完了,才假模假样的向花不羡请示,“王妃,我可不可以端一碗羊肉汤给地牢里的谢横?”
今日阖府上下大吃大喝,谢横在地牢里应该很寂空落吧。
虽然还没有百分百确定他是自己哥哥,团子还是想让他尽量的舒服一
点。
花不羡抿了一口葡萄酒,颔首,“嗯,去吧。”
祁元殇闭了闭眼,已经彻底不想说话了。
他的王妃刚得要命,王妃的丫鬟也……不太好惹的样子!
这到底还是不是他祁元殇的王府?
烤羊肉的气氛十分火热。
要是换成往常,肯定早就有人发现了祁元殇的冷脸,并且小心翼翼应对,但今儿,大家都实在太尽兴了,太高兴了,又喝了酒,往日的拘谨得到了释放,也就反应迟钝了那么一点点。
况且,祁元殇确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对待下属严格归严格,却不会拿下属不当人。
终于,大伙儿感觉吃了个半饱。
这才想起来葡萄酒的事儿。
尤其花不羡在一旁喝得微眯那样儿,一看就是好东西,于是乎,一行人又蝗虫过境般的将葡萄酒卷进了自己面前的酒杯。
白术岐好酒,当即第一个端起抿了一口,下一刻便双眸发亮,“好酒!”
他年纪大了,对烤全羊这种纯肉食克化不太好,所以并没有吃几块,但这葡萄酒极为对他口味,还没喝完杯子里的,就已经扼腕顿足。
“太少了太少了,一人才一杯,还不够塞牙缝的!”
其它人一听这话,立马不再犹豫,纷纷低头喝酒。
再抬头,饿狼般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花不羡见他们牛嚼牡丹似的喝上好的葡萄酒,一阵肉痛,当即忍不住举起了杯子,教他们怎么喝葡萄酒,“你们喝太快了,根本感受不到这种酒的醇香,得慢一点,还要晃一晃……”
不待她说完,常岚一甩衣袖,“太麻烦!喝酒就是喝酒,往死里喝就对了!”
花不羡,“……”
果然不能和这群粗野蛮子论情调。
当然,祁元殇无论是抢肉,还是喝酒,都是一行人中最赏心悦目的存在,他也不是不急,或者故意拿捏,而是融入骨血的优雅。
让人第一眼便能注意到他,被他吸引。
花不羡一时看得痴了,连手中的酒被人截了去都不知道,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祁元殇已经就着她喝过的杯子,干掉了剩下的一口酒,“这酒确实香醇,羡儿盯着本王欣赏了那么久,不如再支付一点赏花费?”
“赏花费”是南苑小倌儿们收到打赏的一种戏称。
在南苑,长得好看的小倌儿一出场,就会有人主动送花,每种鲜花代表了一定的打赏数目,得到的鲜花越多,种类越珍奇,就证明这个小倌儿有才貌过人之处。
花不羡没想到祁元殇还能这般戏称自己,不由莞尔
一笑,“王爷想要什么?”
祁元殇颊边一抹淡淡的红,没醉,但微醺。
闻言,他凑近了花不羡一点,带着淡淡酒味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喂本王喝酒!”
花不羡扫了眼空掉的竹筒,“没酒了。”
祁元殇,“库房里还有。”
说着已经把楚意踹去拿酒了,虽然比不上花不羡准备的这些,但也是西域进贡,寻常人喝不着的。
见状,花不羡十分无奈,想要逃走,却被花语不动声色堵住了。
“语儿还是第一次见姐夫这般高兴,姐姐就不要扫姐夫的兴了嘛。”小少年脸颊绯红,显然已经醉了。
连他怀里的懒猫都忍不住打了个酒嗝儿。
花不羡一下揪住了花语耳朵,“你居然喝酒,谁同意你喝的!”
花语大声,“你们都能喝,我为什么不能!”
“你还敢吼我,好啊,你这臭小子胆子越来越肥了,我今天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当花不羡满院子找藤条准备抽花语时,王府来了一位稀客。
来人杵着拐杖,本十分慈爱的眼神,在看到她上蹿下跳规矩全无时,越发眯成了一条线,“老身突然来看王妃,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
满亭子的杯盘狼藉,放浪形骸,可都没有逃过她老人家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