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刹那间面面相对。
脱得只剩一件肚兜的花不羡,“……”
她蓦地甩开祁元殇,随便捡起一件衣服把自己遮起来,脸色通红,恼怒愤慨,“出去!”
祁元殇双眸错愕的睁大。
他也没想到会这样,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幽王殿下,此时此刻,像个木头一样呆住了。
“还不走,等我请你喝茶?”花不羡语调冷冷,目光凶恶的瞪着面前的男人,却藏不住眼底那一抹羞恼。
军队摸爬滚打二十年,被人看光身子还是第一次!
这狗王爷难道就是她的克星?
祁元殇终于艰难的回过神来,不自然的敛下目光(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刚才都看完了),“本王听说你中毒了,这才……你没受伤吧?”
花不羡轻哼一声,随着他的目光把地上的血衣捡起来,“你说这个?不好意思,不是我的!”
听她这样说,祁元殇蓦地松了一口气。
目光飘忽,“哦,那你换衣服,本王去外间等你。”
花不羡盯着他的背影,如果目光有杀伤力,他怕是已经被洞穿几个窟窿了。
片刻之后,花不羡重新穿戴整齐,一本正经的出现在他面前。
祁元殇目光落在她面上,见她脸色红润,精神尚好,这才放心她确实无
碍。
正准备挪开目光,却第一次被她的美色惊艳到了,五官标致就不说了,那肉嘟嘟的耳垂上挂着一对精巧的珍珠耳坠子,越发衬得她娇俏可爱。
白玉一般的脖颈,诱人的锁骨,锁骨
祁元殇不敢看了,狼狈的移开视线。
脑海中却满满都是方才无意中瞧见的半片春景。
花不羡并未察觉,走到一旁,将奄奄一息的女人从角落里扯出来,稍一用力,人就摔到了祁元殇的脚下。
祁元殇,“……”
什么玩意儿?
他嫌弃的后退一步,眉头一皱,“这是……”
花不羡又朝地上的人踢了一脚,浅黄色衣裙的扶柳改趴为躺,面容暴露在空气当中。
“扶柳?”祁元殇认出人来,冷凝出声。
花不羡施施然坐下,把玩着茶杯,里面还有半杯已经冷得彻底的茶水,“是啊,王爷还认得?方才我一回屋,这个女人就假扮丫鬟给我送了一壶茶,以为我那么蠢,连最基本的砒霜之毒都闻不出来?尝不出来?真是好笑!”
此刻的扶柳,胸前被花不羡踢断了一根肋骨,痛苦不堪,又让花不羡灌了半杯毒茶,命在旦夕,但意识却未完全消失。
她惊恐的张大眼睛,看着祁元殇,一只手努力的去够他的
衣袍。
声音断断续续,破风箱一般,“王……王爷,救……救我!奴婢……奴婢是澜妃娘娘的人!”
花不羡听得发笑,“死到临头了,还觉得给人当走狗了不得是吧?我管你什么澜妃的人还是皇后的人,敢算计我花不羡的命,我就先让你没命!”
她上前一把捏住扶柳的下颚,没有任何犹豫的,把另外半杯毒茶也灌了下去。
扶柳浑身动弹不得,每动一下,胸口就锥心似的疼,可生死关头,她还是努力的撑起身子,歪着头,不住的咳嗽。
企图将花不羡灌进去的毒茶咳出来。
花不羡看着,倒也没再做什么,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对她来说已经和死人无异了。
抬头和目光深沉的祁元殇撞了撞,花不羡挑眉,“怎么,觉得我太过心狠手辣了?趁别人都还不知道我这个王妃的存在,王爷可以选择反悔。”
王府她可以不住,王妃她也可以不当,但让她忍气吞声,那不行!
闻言,祁元殇倒是缓缓笑了,极为舒心那种,“本王为何要反悔?王妃莫不是觉得本王不会算账?为了一个贱婢,换掉本王好不容易定下的王妃?”
接连三个反问,问得花不羡都语塞了。
干巴巴来一句,“……她不是你母妃身边得力
的丫鬟吗?你不照顾着点,回头澜妃不找你麻烦?”
“是养母妃。”祁元殇强调了一句。
花不羡突然就没话说了。
狗王爷的意思很明白,养母妃,后妈嘛,能有多亲厚?
再者一个奴婢而已,还不至于让宫里抓住他不放。
“所以,我要她死,你也没意见?”花不羡倒要看看,祁元殇是不是装的。
后者略一挑眉,“王妃随意。”
花不羡勾勾唇,鄙夷的看向破抹布似的扶柳,“你听到了?有没有感到后悔?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来惹我!”
什么祁元殇的通房丫鬟,她从未放在眼里过。
但动到她头上,那就不能善了!
花不羡垂眸不说话了,安静的看着垂柳像岸上濒死的鱼一般,极力的张大嘴巴呼吸,却抵挡不住肺里空气越来越少。
天,已经慢慢有了亮光。
陆风卓带着张旭回太医院后,心情不佳,一宿都未回府。
两人各自合衣在偏殿休憩房将就了一晚。
普一醒来,陆风卓便拉过自己的药童,“怎么样,本太医让你昨晚紧盯着侯府的动静,侯府有没有把那臭道士赶出来?”
药童嘴里发苦,神情也极为勉强,“没……没有。”
“没有?”陆风卓顿时犹如一只炸毛的猴一般,
头发散乱着顾不上,衣领歪斜也不管,一把将药童拽到近前,“怎么回事,还不速速说来?”
药童被他拉得踉跄,但也不敢发怒,反而顺势往地上一跪,“大人,那道士当真有几分本事,几服药下去,已经让侯府老夫人有了好转,侯府眼下已然将他奉为……奉为座上宾了!”
说到这最后一句,药童更加匍匐得低了一点,额头紧紧贴着地面。
就怕陆风卓心情更差,再迁怒到他身上。
陆风卓一张脸,也的确在听完话后,黑了个彻底。
手掌狠狠地拍在床沿上。
岂有此理!
侯府这条路子,他花了不少心力才攀附上的,战战兢兢在那老东西面前伺候许久,才得那老东西几分青眼。眼看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了,不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这让陆风卓如何不恨?
加上之前的“狼毫”之辱,陆风卓眼底的阴狠几乎要溢出来,半响,他看着药童问,“张绪张大人在哪?”
药童瑟瑟发抖,小心回话,“张大人见大人一宿未归,自己也不敢回去,所以就在隔壁歇下了。”
“替本大人更衣,再吩咐准备早膳,我和张大人一道用。”
陆风卓语气平和,药童却在不经意抬头间,看到他眼中的阴郁,狠狠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