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卓没想到谢伯银连比赛的事情都打听到了,一时脸色便秘,无从辩驳。
谢景隆见状,倒来了兴趣,“还有这种事?儿子,你仔细说说,那江湖游医真的那么厉害?”
谢伯银当即绘声绘色的讲起了自己近日听到的茶楼笑谈,末了,来一句,“父亲,咱们那位幽王殿下多刁钻你也是知道的,他都看得上的人,会差到哪里去?反而是这个陆院判……”
“伯银,不可胡说!”不等谢伯银把话说出口,谢夫人便站了出来,当起了和事老,“陆大人,我这儿子让我惯坏了,心直口快,陆大人海涵。”
陆风卓这会儿心里沉甸甸的,并没有功夫和谢伯银计较。
再说了,人家堂堂侯爷世子,三代单传,在皇宫放一把火都没事的角色,自己计较得上来吗?
他只是不想谢府找上花不羡。
然而,这也由不得他做主。
这不,谢景隆一听完儿子的讲述,眸子里立马燃起一束光似的,“请!去给我请这位神医!伯银你亲自去,好好和幽王殿下说说,只要能治好你祖母的病,让我给他下跪都成。”
这个“他”,当然是祁元殇而非花不羡。
在这些权贵眼中,能人异士无非是依附于谁的,再厉害,也如同权贵们养的猫啊狗的,他本人的意愿丝毫不重要。
谢伯银张了张口,自觉自家老爹这种思想有点危
险,不过他心里着急,也就没有多说,径直吩咐小厮套车。
人走了,谢夫人挺尴尬的,“陆太医,张太医,你们还没吃午膳吧,要不……”
陆风卓哪能不知道,这是人家下的逐客令呢。
正好,他一点都不想和花不羡来个缘聚,冷着脸拱手告辞,“午膳就不用了,但愿老夫人的身上能有奇迹发生。”
话中之意,无非是不看好花不羡连肺痨都能治。
谢夫人极力应付着,派了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将人送走,回到屋子里,就开始怪谢景隆,“侯爷,你也是的,说话不知道委婉一点吗,太医院的人是好得罪的?以后这么一大府的人,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
她最头痛的,就是这对一模一样不修口德的父子,在京城这么多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回回都是她给他们擦屁股,关键根本擦不干净。
谢景隆不以为然,“咋的,我还怕他?我回头正想去皇上面前建议建议,以后太医院的选拔是不是应该更严厉一点,怎么招来的全是一群庸医,随便一个病就是绝症,天底下有那么多绝症?”
“侯爷你!唉……”谢夫人无语了,伸长了脖子往外看,但愿儿子那边能够顺利把神医请来。
谢伯银递了帖子进幽王府。
彼时,幽王刚晨起练武结束,因为昨晚那些乱七八糟梦境的关系,他好几次都没办法静
心,所以练武的效果并不好,脸色也是显见的臭。
雷管家拿着帖子过来请示,祁元殇狠狠一蹙眉,“靖安侯府?本王和他们好像没什么交集吧?”
甭说靖安侯府,就是盛京大多数的京官,祁元殇都不熟悉。
谁让他从小就去了边关,如若不是他打仗还行,兵马众多,兵力一日强过一日,这些人也不会记得他是谁。
所以,面对靖安侯府的突然上门,祁元殇并不感冒。
“去问清楚什么事,再来回禀我。”
书房里,萧熙倒是很清楚祁元殇的心思,琢磨道,“王爷,您是不是不想让人说闲话,所以才不见靖安侯府的人?”
祁元殇磨墨的手微顿,很快又恢复正常,“宫里那几位没一个待见本王的,本王自己不低调一点,不正好撞他们枪口上?靖安侯府原是开国功臣,老靖安侯戎马一生才换来的爵位,现在这个靖安侯虽然差了一点,但也虎父无犬子,这样的门第,我还是少结交的好。”
免得皇帝又以为他要搞什么事情了。
说着,祁元殇还在心里想,这靖安侯世子吃错药了突然跑到自己的府邸来?他老爹没告诉过他要避嫌的吗?
他刚想到这儿,雷管家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惊异,“王爷,靖安侯世子想问您借个人,说是他祖母病情凶险,还望王爷割爱。”
祁元殇,“……”
既然是治病,他脑子里顷刻间便浮现出了花不羡的脸,神色复杂。
这个女人,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能给他找麻烦!
说来只是借个“大夫”,但其中的利害关系,却不是三言两句能说得清的。
祁元殇就算想“割爱”都不行。
再说了,花不羡是他的王妃,这个爱,怕是不能随便割吧?
宣了花不羡去书房,他想听听当事人自己的意思。
嗯,看她脑子行不行,配不配主宰这偌大的幽王府。
花不羡对于自己一大早就要起床伺候老板的艰辛很不满意,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和雷管家商量,“上次王爷发卖的人是不是多了点,缺人了?雷管家,回头记得补充几个进来。”
省得总拿她当丫鬟差使!
雷管家点头如捣蒜,“王妃说的是。”
花不羡现在也不藏着掖着自己的身份了,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就顺其自然呗。不过,她还是习惯性的穿着那身道士服。
几个下人从花园里走过,看到她,表情都有点怪。
花不羡无所谓,深深呼吸了一口早晨的新鲜空气。
到了书房,弄清楚了祁元殇叫自己的来的目的,花不羡只差拍桌子,“什么?我给你打工还不算,你还想让我到外面打工帮你赚钱?”
狗王爷也太会算计了吧!
花不羡摆烂,“我不去,我们的协议只说帮你治病
,顶多延伸到你这个府里,其它阿猫阿狗的,不要找我!”
祁元殇脑门上的青筋直跳,“本王还不至于穷到那个地步。”
而且,她居然说靖安侯府老夫人是阿猫阿狗!偌大一个京城,怕也只有这个女人敢这么放肆了吧?
花不羡听了,眼里冒光,“那……外出所得,归我所有?”
“你到底有没有听本王讲话,来的是靖安侯府……”祁元殇很无语,她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说危机感,正常人的震惊总该有点吧?
但是花不羡还真就面不改色,只淡淡的掀了下眼皮,“怎么,这个靖安侯府很有钱吗?价钱能比你开得高?”
如果是这样,她倒是可以考虑跳个槽什么的。
祁元殇,“……”
她脑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他捏了捏眉心,好一会儿,才把那股子无力给压下去,站起身,“算了,我陪你走一趟吧。”
她出身不好,名声更是难听,如果能和侯府结交善缘,倒也不错。
何况,端王那边要是看他和侯府走得近,估计心里会更着急。
这再沉着的人只要一急啊,就容易露出马脚。
但,花不羡一看这么冷的天,没睡好还要外出,起床气一下就爆发了,“不是说了不去吗,王爷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闻言,祁元殇漆黑的眸子冷芒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