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花不羡回过神时,祁元殇早已不在屋里了。
花不羡顾不上他,穿鞋下床,急急的往花语的屋子走。
她还特意拉了一个丫鬟,问祁元殇刚才有没有见过花语。
丫鬟摇头,不敢直视花不羡的脸,乖顺的把头低下。
因为她想到了扶柳那些人的下场。
雷管家也告诫过,这就是王妃,无论她信不信,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冒犯。
花不羡却暗中松了一口气,没见过最好,谁知道狗王爷会用什么条件诱惑花语?
她再不耽搁,直冲床榻。
花语正被丫鬟伺候着吃葡萄。
看到她,眼睛一亮,“姐姐和王爷密谈好了?”
边说,还从头到脚把花不羡研究了一遍,看她有什么变化没有。
花不羡控制住想要打人的冲动,坐到了床边。
屋里还有下人,花不羡不太好开口。
索性一伸手,将丫鬟手中的葡萄抢了过来,硬邦邦道,“我替你喂,你赶紧下去吧。”
丫鬟心知肚明花不羡的身份,不敢违背,低着头退了出去。
花不羡还觉得奇怪,今天这堆丫鬟这么好使唤?
一边吃着葡萄,花不羡开始酝酿说辞。
花语看着她,半晌之后,没忍住出声,“姐姐,那是王府给病人准
备的水果,你都给我吃完了!”
花不羡低头一看,咦,还真是,而且她连葡萄皮都没有吐!
一把将手里最后一颗葡萄塞到花语嘴里,花不羡尴尬的将手背到身后,“这葡萄西域来的吧?也太好吃了!”
花语差点没被滚圆的葡萄噎死。
好不容易咽下去,他倒也不生气,可可爱爱的问,“姐姐,你是有什么话对语儿说吗?”
花不羡瞅准机会,怅然道,“语儿,姐姐不喜欢王府,规矩又多,人也讨厌,要不,我们离开这里?我带你去游山玩水,顺便替你寻到药引,把病治好。”
药引的事情花语并不清楚,花不羡没想让他知道太多,免得他心理负担太重了。
这孩子的心思本来就够重的。
反正,她说会治好他,就算千难万难,也一定要抓到黑风豹。
好在,花语并未多问,只轻轻歪着头,“可是姐姐,你已经嫁给王爷了,王府就是你的家呀。”
“王爷他不喜欢我,府里的所有人也都不欢迎我,这样的家,我要来干嘛?”
花语沉默了,似乎在认真思考。
片刻后,又抬起眼睛,做小少年的严肃状,“姐姐,你不能这样!母亲教我们的,遇到困难要迎难而上,而不是逃避
。
王爷不喜欢你,你就让他喜欢你,府里的下人不欢迎你,你就让他们不得不欢迎你。
何况,在语儿看来,王爷是很好的人,他和姐姐很登对。”
花不羡,“……”
秦氏到底给这孩子都灌输了些什么思想?
人家都是强人所难,他这是强自己所难啊!
讲道理讲不通,花不羡开始装可怜,“语儿,你看姐姐之前在丞相府都活得挺累的了,姐姐不想那么累了,我们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逍遥自在不好吗?”
“姐姐你错了,王府和丞相府不一样,至少,在丞相府可没人给我们送果子吃,王爷他……看着是有点冷,可面冷心热,换做别个,根本不会管我的死活。
他呢,不仅把我带进府安置,还给我找大夫,果然我崇拜他是没错的。姐姐,你就试一试,过个一年半载的,实在喜欢不起来,语儿再和你远走高飞行不行?”
花不羡,“……”
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祁元殇抓他是为了牵制他亲爱的姐姐啊!
花不羡要抓狂了。
这臭小子咋就这么不好哄?
祁元殇是不是早料到了,所以才根本不惧?
意识到这点,花不羡有些郁闷的摸向胸口,总感觉怀中那张纸,充满了
对她的嘲讽。
既然装可怜也行不通,花不羡直接搞血脉压制,“我不管,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自己走!”
话音刚落,花不羡就感觉心脏的位置揪痛了一下,而花语,明明刚才还精神不错的,突然软软的往床内侧栽倒了去,瘦削的手捧着心口,“姐姐,我又痛了,快救救我……”
花不羡脸色大变,这才刚刚好转,怎么又发病了?
她二话不说,拉起花语的手就开始号脉,连自己刚才为何心痛都顾不上思考。
片刻后,花不羡松开手,改坐为站,冷冷的看着床上的小少年。
一声不吭,怒火在眸中酝酿。
花语心虚得很,恨不得又拉被子把自己藏起来,但他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看着花不羡,“姐姐,对不起,我不应该装病骗你。但,我真挺喜欢王府的,能让我多住几天吗?”
那小心翼翼祈求的模样,让花不羡忽的有些心酸。
这就是个严重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小病秧子,王府对他来说,是铜墙铁壁,是温暖港湾。
再加上对祁元殇的偶像情结,他不舍得离开,实属正常。
或许,他还期待,自己这个姐姐能和威风凛凛的战王修成正果,从今往后,便没有人敢欺负她们姐弟了
。
花不羡想着,不禁轻叹一声,“花语,姐姐告诉你一个亘古不变的硬道理,那就是: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姐姐,我知道了。”花语神色暗淡,失望的低下头去。
花不羡还想再说几句,却在这时,陈奇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小花语,陈奇哥哥给你买玩具来了哟。”
话音落下,门已经让他推开。
花不羡没好气的瞪着门口,“你进屋不会先敲门啊?”
“我说话了啊。”陈奇兀自走到花语床边,一点也没给花不羡面子。
他把怀里各种各样的鲁班锁堆在床上,“小花语,咋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你姐姐欺负你了?”
“没有。”花语悄悄看了花不羡一眼,确认她还有没有生气。
花不羡看他那怯怯的样儿,什么气都消了大半,翁着声音道,“行了,下不为例!你不是最喜欢鲁班锁吗,玩吧。”
瞪了陈奇一眼,她往外走。
陈奇小声和花语说了几句,又屁颠屁颠的追过来跟上花不羡,“徒儿啊,为师觉得小花语说得挺在理的。”
“什么?”这家伙还在门外偷听了?
陈奇笑着露出整齐的白牙,“嘿嘿,还想瞒我呢?我都知道了,你是女的,还是幽王殿下刚过门的王妃!”